所以陆晓丹想要去找曹休,就只能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
从京城到天目山足足二百里的路程,数九寒冬,陆晓丹一个人不吃不喝,用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走到,期间还得躲着一直寻找她的家人。
等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的不成样子了。
得亏曹休的几个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兄弟都知道自家嫂子的样貌,这才让陆晓丹免于了在低温和疲惫之下被冻毙的结果。
关于陆晓丹的一切,都是之前刘宏在为江晨讲述关于曹休的故事时,顺手告知的。
说实话,相较于曹休的传奇经历来说,江晨则认为发生在这个女子身上的故事更加令他感到震撼。
历史当中,从来都不缺乏像曹休这样的沙场名将,但在封建时代,一个拥有这般坚贞气节的女子却是很难见到。
亲眼见证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也让江晨不由得从心底感到深深的敬佩。
之所以他想要出手为陆晓丹诊病,除去想要收获曹休的友情这个原因之外,女子本身的坚韧不拔,为追寻自己夫君所付出的决心,也占据了极为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敢问太子殿下,可是贱内的病况出现了什么变数不成?”
看到江晨站在原地陷入沉思,曹休不免有些紧张的问道。
“曹将军误会了。”
江晨转过头,有些感慨的道。
“只是在来到这里之前听过了有关尊夫人的一些故事,如今看到曹将军与尊夫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场景,倒是让本宫有些羡慕的紧。”
听到江晨的话,曹休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笑意。
在官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最基本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他还是有的,通过江晨说话时所使用的神态和语气,他一眼便能够判断的出,江晨此番话乃是发自内心,并不是为了迎合他而讲出的阿谀奉承之语。
自从曹休到这天目山上落草为寇以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多长时间,没有从旁人口中听到过诸如此类的话了。
在这个时代,人们往往会忽略一些已经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实,但却更为看重人的品性。
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读书人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规定了极为繁琐的条条框框。而对于女子来说。束缚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则更为沉重。
陆晓丹违背自家父母的意愿,独自跑到天目山上寻找曹休这本就是一种极为不孝的表现,再加上曹休之前身为通缉犯,陆晓丹的行为也被视为于国不忠。
不忠不孝这两个词语在封建时代来说,可以说是最为严重的两条指控了。
虽然没过多长时间曹休就已经被平反,陆家父母也对自己的女儿表现出了应有的宽容,但是人言可畏,老百姓们可不会管那么多,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在曹休与陆晓丹的心上都刻下了深深的裂痕。
江晨的这番话,无异于是让曹休得到了久违的认同感,在看向江晨时,他的目光也变得更为友善了起来。
“曹将军,接下来我要为尊夫人把脉,这一点您不介意吧?”
江晨转过头,对曹休问道。
封建时代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在外行走的郎中。包括宫里几个有名的御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老者之间自然不用讲究这么多,不过江晨这种年纪,该问的还要问一下的。
“太子殿下说的这是哪里话?”
曹休本就关心自家妻子的伤势,听闻此言,也是急忙表态道。
“讳疾忌医的典故,我曹某人还是听说过的,请太子殿下尽管出手便是,不必顾及那么多。”
“我知道了。”
江晨点了点头,伸手为陆晓丹把起脉来。
生物学跟医学药学这几样东西基本是不分家的,他在学校的那段时期。也是时常会到自家学院的其他教授那里听一些他们所开设的公共课程,一些基本的把脉手段他还是学到了不少。
在为陆晓丹把脉之后,江晨也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对方所患的的确是风寒没错,毕竟在这深山老林当中,气候阴沉湿冷,而且不同地方之间的温度差异极为明显,阳光覆盖到覆盖不到的地方,几乎就是两个季节。
在这种环境里,体质不好的人患上风寒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除了风寒之外,还有风湿关节骨痛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是因为气候的湿冷所引发的。
江晨之前再来到这里的过程当中,也是看到了许多士兵行走起来的姿势有些怪异,想必他们也是患了诸如此类的病症。
在确定了病灶之后,接下来就是着手治疗了。
江晨从袖口当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辣椒,将里面的辣椒籽以及其他无用之物掏出来之后,放在碗中用药杵细细捣碎,然后交给曹休道。
“曹将军,接下来的事情本宫不便出手,麻烦由你来代劳,将这红色粉末敷到曾夫人的后脖颈上。”
“具体是什么位置?”
曹休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辣椒粉,略带紧张的问道。
“大概是这里。”
江晨伸出手指,隔空点了一下。
他所指的位置乃是大椎穴位于人体颈椎的最顶端,这个穴位是人体当中阳间和督脉的交汇之处,对所患风寒之人刺激这个穴位,可以起到极为理想的效果。
得到了江晨的指点,曹休不敢怠慢,立马伸出指尖沾上一些辣椒粉,小心翼翼的敷了上去。
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前陆晓丹那苍白的脸色变肉眼便可见的红润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她缓缓睁开双眼,声音嘶哑的问道。
“夫君,妾身这是……”
“太好了,太好了娘子,你没事了!”
曹兄激动的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像一个刚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兴奋过后,他的眼眶也是变得通红,将陆晓丹轻轻拥入怀中,小声呜咽了起来。
之前哪怕是被严锋诬陷所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他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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