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欣儿来基地不到一个月,已经见过不少人死于风寒。
有些死后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尸变之后,就算有进化者前来斩杀,附近的幸存者死也也是白死。
姜欣儿选择住进这间石屋,便是因为附近的几间石屋,都没有住人。
“那人估摸着今晚还不会死,听他的咳嗽声,还有些力气,和前天东边胡同的那个不同。”
她点燃了火堆,烧了雪水,开始洗衣服,嘴里嘀咕。
“明天早上要去看看,他还能支撑几天。”
姜欣儿洗完衣服,放在火堆前烘干,紧接,着又洗了个澡,将头发也洗了个干净。
她这才拿出一口吊锅。
架在火堆上。
丢了一些植物根茎在里面煮……
……
第二天一早,姜欣儿第一件事,便是前往隔壁。
从那个破烂的木门的门缝里,姜欣儿就看见,屋里的火堆已经熄灭。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他一头白发,遮掩了面庞,一动也不动。
“死了?”
姜欣儿一阵出神后。
她连忙拔出腰间的那柄,从不离身的蝴蝶刀。
此时,她心中满是懊悔。
“我怎么能如此大意的?就应该早点来砍他的头!”
“最好是,在他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那么做,才是最安全。”
不过,那具‘尸体’并没有尸变的迹象。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发现那男人,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腕,看上去皮肤依然白皙。
“没来得及尸变。”
姜欣儿眼中闪过果断,大着胆子,缓步上前。
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蝴蝶刀,猛然向下刺去……
就在这一刻,男人猛然睁开了眼。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问道。
姜欣儿吓了一跳,手中的蝴蝶刀都跌落在地。
她慌乱中后退。
“不……我不是要杀你,我……只是来探望邻居!”
在这个人吃人的外城,人性的恶毒,早已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她说谎了。
要是让男人知道,刚刚是去砍他,恐怕会跟自己不死不休。
姜欣儿虽然时常以蝴蝶刀震慑旁人,但在这个男人身上,不知为何,让她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
似乎那被寻常幸存者视为洪荒猛兽的超凡蝴蝶刀,在他看来,就是个玩具。
“邻居?”
男人坐起身子,额前的白发垂落,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不得不说,他很帅,至少比外城的大多数男人都要帅。
他也是她在外城,见过唯一干净的人,白发洗的很干净,甚至扎了一个红头绳。
姜欣儿又呆了呆,先前看见他的白发,还以为是个老人。
她赶紧弯腰,捡起跌落的蝴蝶刀,强作镇定。
这时,男人忽然温和的笑了:“原来你是来探望我,谢谢!”
“不……不用谢。”
姜欣儿结巴,内心里慌乱的一批。
他真没看出来吗?
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连这也看不出来?
男人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姜欣儿见此,心中所有的戒备,顿时放松了下来。
“你还能活几天?”她大着胆子问道。
这也是第一次,在这个军区基地,主动与一位陌生男人交流。
“担心我死了,尸变之后去咬你?”赵阴抬起头,平静的目光里,隐藏着一抹笑意。
姜欣儿低头,对他对视,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她咬着如今化为两半的下唇,觉得自己很不争气。
如今的模样,是自己活下去最大的依仗,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丑?
慢慢的,她又抬起头来:“你病的很重,外城里,是没有医药的,应该明白,很难活下去,还要连累我。”
“可我不想死。”赵阴说道。
姜欣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得了病就要死,这是整个外城的常识。
他说不想死,就可以不死吗?
“人活只要还能活一天,就不该想到死,说不定我出门,忽然捡到一盒药,岂不是就能活下来?”赵阴接着说。
他说的认真,姜欣儿却忍不住的想笑。
虽然这个玩笑很凄凉,但她却在母亲离开后,第一次露出一抹笑容。
自从母亲离世后,对于任何男人,姜欣儿都保持十二分戒备。
甚至可以说,是憎恨。
可她忽然感觉,这个对生命贪婪到变态的家伙,和外城中所有的男人都不同。
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如果你要死,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提前砍烂你的头,对你我都好。”
姜欣儿说完,转身往外走。
身后,又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她回到了石屋,便煮了一些食物吃下,然后提着编织袋出门,一如既往的前往城外安全区。
对于普通幸存者而言,每天的劳作,除却养活自己,还要上交一部分植物根茎,给城内的管理者。
如今的漫长冬季,让内城的进化者,也需要以变异作物混合着植物根茎,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又是一天的辛苦劳作,姜欣儿因蝴蝶刀的存在,收获是寻常幸存者的数倍。
也只有她,能以植物根茎填饱肚子。
背着收获,她再次满载而归。
路过白发男人的石屋时,再次听见了他的咳嗽声。
依然是那么的有力!
没有濒死的迹象。
姜欣儿微微放心,开门进入家里,依然像往常一样,收拾整齐之后,开始生火煮植物根茎。
在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中,她也逐渐温暖了手脚。
就在她操起碗筷,捞出吊锅里煮烂的食物,准备进食时……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姜欣儿下意识握住身旁的蝴蝶刀,来到木门后,顺着门缝看见,居然是那个白发男人。
“给我滚!”姜欣儿冰冷的说道。
自从进入这座基地,还从未有人靠近她的石屋。
这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咳咳……!”
男人忽然再次咳嗽了起来。
风雪中,他白发垂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好半晌,他说道:“我想,想吃口热乎的。”
姜欣儿看着他。
他是个男人,更是擅自闯来她家。
本该对他十二分警惕,可莫名的,她心头一软。
“算了,反正他就要死了,给他吃一口,我也没有太大损失。”
这一刻,姜欣儿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以至于对一个男人,动了恻隐之心。
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这个男人,已经虚弱到,一刀就能砍死的地步,不会有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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