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谢龛站在她身后,所以她不需要绞尽脑汁地去谋划什么。
白布之下,琼琚惨死的模样,深夜之中,奉业横流一地的鲜血一一划过脑海。
她闭着眼睛,右手抖着拉开弓弦。
力气不足,弓弦未满,箭矢在黄高楼痛苦的尖叫声中射到了他小腿上,甚至未曾穿透。
谢龛扯扯唇角,帮她调整了一下站姿后,再次递给她一支箭:“继续。”
祁桑接过来,搭箭拉弓。
身后谢龛虚虚扶了她左手小臂一把:“放平,不着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狩猎嘛,玩儿的就是一个兴致。”
他俯下了腰身,薄唇贴着她耳畔低语:“今日你若能在五箭之内中他喉骨,祁桑,我允你一个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
祁桑一怔,仰头看他:“任何要求?”
谢龛单手扣着她的帽子帮她转了回去:“狩猎要专心,来,第二箭。”
黄高楼抱着血流不止的腿嘶吼出声:“谢龛,你个没根儿的东西!有胆量你一剑杀了我!!推个女人出来替你杀人,怎么?是根儿没了后连力气一并跟着没了吗?!啊哈哈哈哈——”
他刻意羞辱他,试图激怒他来个痛快。
可谢龛情绪却意外地十分稳定,甚至都没去扫他一眼。
他专心致志地教祁桑射箭,手指轻碰她手腕,告诉她如何用背脊发力,放松手臂。
这个疯子!!
黄高楼近乎声嘶力竭的辱骂,仿佛被完全屏蔽在了一道屏障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情绪。
祁桑第二箭果然射的准了一些。
射中了黄高楼的锁骨,离喉骨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她手上的力道明显加重了,箭端整个嵌入了他骨头里,又是一阵钻心挠骨的嚎叫。
“啧。”
谢龛忍不住皱眉。
这叫声实在刺耳。
身后的掌刑千户立刻抽了一把短刀上前,不过短短片刻便又退了回来。
地上多了一截鲜红的舌头。
汩汩鲜血自黄高楼口中涌出,他抽痛地倒在了地上,捂着嘴如同一条虫子一般翻滚扭动。
“你还有三次机会。”
谢龛笑道:“看这情况,难度加深了不少。”
黄高楼因捂嘴的姿势,双手手臂都挡在了喉间,只剩中间不到两指的空隙,且因他不断翻滚,更是无法瞄准。
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加重力道,穿透他手臂的同时射中他喉骨。
但显然,这种力量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练就的。
祁桑被满地的血腥刺激的心脏砰砰狂跳,她想要放弃,可又想到谢龛的那句‘任何要求都可以’。
狠狠心,第三次拉开弓箭。
这弓太重,她的左手手臂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了。
“不行别勉强啊。”谢龛还在她耳边。
“你闭嘴!”
他果真就不再干扰她,只是依旧压低着腰身,侧脸轻轻蹭着她滑腻的小脸,瞧着她抖着手努力瞄准。
他心猿意马,祁桑却是毫无察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
第四箭射歪了,直接擦着黄高楼的脑袋击中了墙壁。
黄高楼倒在了血泊中,不断的失血叫他失了力气,原本紧紧捂在嘴上的双手也垂了下去。
这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也是她仅剩的一次机会。
祁桑艰难吞咽了下,强行忍住鼻息间血腥气引起的恶心感。
她必须要为邢守约取得一线生机!
拉弓、搭箭、瞄准……
祁桑屏息,蓦地松开了勾着箭羽的三指。
黄高楼原本还在颤动的身子蓦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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