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有种平静的疯狂在蔓延。
谢龛瞳孔似浓稠的墨,落在那蜿蜒没入衣领的血迹上,又上移,缓缓落到祁桑尚显清醒平静的小脸上。
“本宫是棋子,那她是什么?”
“你喜欢她吗?谢龛?”
“说话啊!你刚刚不是很会说的吗?!你说啊!!”
沈茶的声音就在耳畔,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激烈,勒着她颈口的手臂越来越紧,甚至连匕首都在往深处扎。
祁桑阖眸,任由粘稠的血液洇湿了衣领:“长公主,你冷静点,这是谢龛,是内厂总督,你觉得在他眼里我能是什么?”
“你闭嘴!!本宫允你说话了吗?!!”
沈茶漂亮的眼睛盯着谢龛,冷冷地笑:“本宫是大雍朝长公主,便是一时兴起真的将她杀死了,也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谢龛,你能拿本宫如何?杀了本宫替她报仇吗?”
“报什么仇?”
谢龛终于开口,声音阴冷:“你们两个在本督眼里,都不过贱命一条。”
祁桑袖口有血滴滴落,染红了一地狼藉。
“要杀出去杀,别脏了本督的寝殿。”
他厌恶皱眉:“滚!”
“呵呵……”
沈茶轻扯唇角:“你以为我会轻信你么?不!如今你做什么我都怀疑!都不相信!谢龛,不论你喜不喜欢她,我今日都要取了她这条贱命!”
“沈茶。”
谢龛忽然慢慢叫出她的名字,幽暗的眸底翻滚着什么可怖的情绪:“你可想好了。”
果然,果然……
沈茶低低冷冷地笑出了声。
真是个稀罕事啊,她有朝一日竟能从谢龛眼中看到被胁迫后的隐忍不发。
他不是一向无所顾忌的么?
他不是视人命如蝼蚁的么?
怎么如今也会被一条性命掣肘着不敢轻举妄动呢?
“是啊,本宫想好了。”
她肆意享受着祁桑温热的血液顺着匕首缓缓滑落的触感,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仿佛终于被一点点掀开。
她似乎终于得以呼吸,愉悦道:“便是本宫真的有朝一日被迫和亲,谢龛,只要想到你身边再无这个祁桑,本宫就觉得痛快。”
“谢龛?”
谢龛挑眉,不动声色向前一步:“沈茶,你在叫谁?”
沈茶却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厉声喝止道:“站在那里不许动!否则本宫现在就杀了她!”
可谢龛依旧不为所动地又往前一步去,然后缓缓道:“谢龛已经死了。”
祁桑浑身一震,不敢相信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惊声叫他:“谢龛!!!”
这引火烧身的秘密一旦说出口,就再难收回。
便是长公主再如何喜欢他,可终究她还是皇上的亲姐姐,若回头一念之差同皇上说了……
鱼死网破,是定局!
可谢龛根本没去看她,目光依旧锁紧了沈茶:“那夜你逃离后不久,他就连吐三口黑血,气绝身亡之际,是他哀求我要护你们姐弟一生周全!”
“皇上年轻,心性不稳,常年待在冷宫字都不认识几个,我本打算先帮他稳住江山,清除祸患,待他有足够的能力批阅奏折,辨明忠奸,拔贤任能,俯济苍生之时再将权柄移交。”
“可他野心膨胀,不跟着先生读书明理,学习政务,一心只想要权力,甚至不惜同内阁联手。”
“大雍朝两年崩逝三位皇上,你以为是本督下的手么?不!包括真正的谢龛,他们都是死于姚不辞之手!”
“沈氏江山若亡了,他便可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你当真以为你们姐弟二人如今这尊贵身份是你们自己保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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