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歆沉着脸道:“这是父亲新纳的姨娘。”
说起这个,虞歆都替虞明远感到羞愧。
眼前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虞明远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到知天命的岁数了,二人看起来哪里会像是夫妻,说是父女还差不多。
虞乔也是觉得眼前一黑,但并没有虞歆那般气愤,虞明远的品性她还是了解的。
现在周姨娘没了,苏姨娘没了,只剩下肖氏和柳姨娘,他耐不住寂寞倒也是正常。
肖氏就不用说了,二人的感情早已淡漠,至于柳姨娘,本是肖氏身边的人,加上她的性子是个不争不抢的,虞明远对她也没有兴趣。
后院会出现新姨娘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出现个这么年轻的,让她有些意外。
“我姓秦,三姑娘唤我秦姨娘便是。”秦姨娘笑着自我介绍道。
也不怪虞明远喜欢她,秦姨娘笑起来的模样十分好看,就像是这温暖的春风一般,能够浸入人的心里。
看见秦姨娘,虞老夫人的脸色很是不好,她不耐烦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还未给虞老夫人行礼,于是立马福了福身:“见过老夫人,妾身是想着太太病重没有胃口,便亲自去厨房做了两个小菜送来。”
说着,秦姨娘身后的婢女拿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而后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秦姨娘上前去打开餐盒,道:“太太可还感觉好些了?妾身进去伺候她用膳吧。”
“不必了,我母亲正在休息,你先回吧。”虞歆冷声道。
虞老夫人也道:“没什么事情你就回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去吧。”
面对拒绝,秦姨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乖乖的放下了东西,便告辞离开了。
秦姨娘走了以后,虞老夫人也站起了身来:“既然你们姐妹两个都来了,便你们在这里吧,我便先回去了。”
虞乔上前搀扶住虞老夫人,道:“祖母,孙女送您回去吧。”
虞老夫人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就在这里和你姐姐陪着你们母亲吧,我身边这么多丫鬟婆子在呢,不用担心我。”
“那我送您道门口去吧。”
虞老夫人没有再拒绝,祖孙两走到了门口,虞老夫人拉着虞乔的手嘱咐道:“你母亲这次病的突然,大夫说是心中郁结,等会儿待她醒了,你好生和她说说话,知道了吗?”
虞乔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祖母,您路上小心。”
虞老夫人欣慰的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虞乔的肩膀:“好孩子,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呢,你是不知道,自从你们姐妹都嫁人了之后,你母亲有多惦念你们,尤其是对你,你母亲心中,有愧啊……”
“好了祖母,您快回去吧,在这里站着多累了。”
见虞乔一脸不想听的模样,虞老夫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巧丫头,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啊,你还是个孩子,等你做了母亲以后,你便能体会到你母亲当时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了。”
“你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是早产,就比巴掌大那么一点,你母亲是日夜的守着你,生怕你会出什么事情,虽然这么多年你们之间有很多不愉快,但这也都是阴差阳错的命数啊。”
这些话虞老夫人不是第一次说了,但是虞乔却依旧打消不了对肖氏的怨恨。
这么多年,肖氏是如何待她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虽然有的时间过去太久远,模糊了,但她却是想不到有一个母慈子孝的画面。
目送虞老夫人离开之后,虞乔又回到了屋内。
此时屋内响起了肖氏咳嗽的声音,虞歆听了,立马就拉着虞乔进了内室。
“母亲,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虞歆走到肖氏的面前,关切的问道。
而虞乔只是站在虞歆的身后,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肖氏又咳嗽了两声,面部皱在一起,看上去很是难受。
“母亲,我这就去叫大夫。”见状,虞歆担忧肖氏的病情会加重,便要起身出门去寻大夫来。
肖氏拉住虞歆的手,艰难道:“不……不用了,我没事……咳咳……”
“母亲,您这怎么叫没事呢,我瞧您的脸色似乎更加不好了,必须要让大夫来瞧一瞧。”
说着,虞歆轻轻的扒开肖氏的手,而后站起身了。
“母亲,我去给您找大夫,您好好休息,不要动。”随后,虞歆又看向虞乔,“巧儿,你在这里陪着母亲,我很快就回来。”
虞歆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了虞乔和肖氏母女二人,肖氏没有说话,虞乔也不开口。
反正她人已经来了,也算是尽了所谓的“孝道”。
见虞乔离得自己远远的,肖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上天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相信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更好的母亲。
肖氏强忍着难受,手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见状,虞乔立马走上前去,帮着肖氏坐起来,又在她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肖氏嘴角上扬,眸子里满是喜悦,她柔声道:“巧儿,谢谢你。”
虞乔的声音不冷不淡:“生病了好生躺着就去,坐起来干什么。”
“被子盖好了,若是你病情加重,长姐回来说不定会要怪在我身上。”虞乔替肖氏紧了紧被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肖氏握住虞乔紧被子的手,拉着她坐在她的身旁。
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带着哽咽:“巧儿,是母亲对不起你……”
闻言,虞乔愣住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肖氏已经在心里憋了十几年了,只是一直都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时间越久,她便越开不了口。
这次病了一场,倒是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身子这么虚过。
她的年岁也不小了,万一哪一天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就算是有意外,她也不想带着遗憾离去。
方才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虞乔从出生,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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