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群流民都是从金州来的。暮金县曾有过收留流民的举措,那时的县令是个为民着想的百姓官,将流民们都安置得好好的。
但好景不长,那县令突发恶疾,一命呜呼。新上任的县令是个钻钱眼里的。
那县令一看,官府居然花了那么多银子给流民安排客栈,又亏空后,找富商借银子施粥,当即勃然大怒,宣布将所有流民都赶走。
这批流民,是第一批。后边儿陆陆续续的,还有好多流民正往这边赶呢。
沈朝央听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按理说,这县令无论如何,都要安置一部分流民的。这县令太过贪财,怕是上报朝廷做假账,将安置流民的银子都吞进了自己的腰包吧。
沈朝央将包子跟水分给流民后,流民们填饱了肚子,纷纷跪下来给沈朝央磕头,感谢她救了他们的命。
其中那之前摔倒的小姑娘,眨着大眼睛道:“漂亮姐姐,你是不是仙女啊?只有仙女才长得那么好看,才有那么多东西给我们吃。”
沈朝央却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嘴可真甜,跟抹了蜜似的。我呀,不过是个普通人。”
说着,沈朝央便开始给流民们指路。
“顺着这条官道一直往前走,你们会看到一个池塘,里面有鱼,能暂时充饥。”
“再往前,便是张家村。张家村原本是个旧村子,现在刚有一队人搬进去。村长叫张意,你们若是想在那里落脚过日子,便可以找张意。”
“你们只需告诉他,日后你们种出的粮食,我也同张家村的村民待遇一样,不分彼此。”
流民们听得云里雾里,沈朝央却不再详细解释,只告诉他们,到了张家村,便知道了。
“不过,张家村倒是便宜。若你们能有法子填饱肚子,坚持到清琉县,那也是一条好路子。清琉县的县令是个大善人,必然不会放着你们不管。”
沈朝央说完后,流民们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有的说就在张家村落脚算了,这年头填饱肚子比什么都强。
有的却说,要过日子,还是得去好地方。既然那清琉县的县令这么好,他们为啥不坚持坚持,走到清琉镇去?
沈朝央见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眼见落霞如火,沈朝央便让吃饱了的流民们帮忙,架起大锅开始熬粥。
很快,淡淡的粥香便飘荡在空气中。流民们沉醉地吸了吸鼻子,一脸期待。
除了粘稠的白粥之外,沈朝央还从空间中拿出鱼,让流民们烧烤,给他们开开荤。
烤鱼的香气霸道而强劲地盖过了粥香。流民们一路走来,许久没有吃鱼了。他们咽了咽口水,看着正在翻烤的鱼,目光炽热。
沈朝央给之前摔倒的小姑娘换了药,重新换上纱布后,这才站起身来,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晚饭很简单,白粥,咸菜疙瘩,还有烤鱼。
沈朝央本带来很多好吃的,但怕在流民们面前吃引起暴动,便在流民们面前浅浅喝了一碗粥,就带着沈朝金几人上木轿车了。
木轿车里,沈朝央几人吃着牛肉干,还有风干鸡等,香得不行。车窗关得严严实实,车帘也全部拉下,谁也看不到他们在车内吃好吃的。
流民们吃饱喝足后,便直接席地而坐,直接躺在地上睡起了觉。
沈朝央没有拿出帐篷,只凑合着在木轿车里睡一夜。
无一坐在木轿车车顶,说要守夜。
无一这个人,性子比牛还倔。
他说守夜,就一定会守一整夜。就算沈朝央要跟他换岗,他也会坚持自己的本职工作。
沈朝央便放心睡去,等明日她再开车,让无一补觉便是。
第二日天一亮,流民们便用沈朝央昨日给的米熬起了粥。
沈朝央在粥香中睁开眼睛,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沈朝金是个爱睡懒觉的,沈朝央也没有吵醒他。
无一见沈朝央醒来,立马从木轿车顶上跳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禀报:“昨夜有流民趁机偷盗,被我断手处置了。”
奉绮对于偷盗法律严苛,偷盗之人大多严惩。
沈朝央只微微点头,随后便道:“吃过早饭便去睡吧,今天我开车。”
无一也不废话,钻进木轿车就开始呼呼大睡。
无一曾说过,他们暗卫的一个绝技就是,秒入睡。这样才能随时随地补觉。
沈朝央跟着流民们吃过早饭后,又给每位流民发了约莫半个月的粮食,这才跟他们告了别。
临走前,流民们对着沈朝央拜了又拜,谢了又谢。
其中,那个曾经摔倒的小女孩看着沈朝央一脸认真道:“漂亮姐姐,你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专门下来帮我们的。以后等我有银子了,我便给你建座庙,好好感谢感谢你!”
沈朝央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小孩子永远都是纯洁又天真的,她哪里是什么仙女?她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沈朝央没有放在心上,摆摆手跟流民们告了别。
但她并没有想到,在很久以后,她真的为她建了庙。
离开流民们后,沈朝央等人又继续前行。
沈朝央开着木轿车,看着沿路风景,眉间的忧愁越来越深。
土地干涸,树木都被晒干了叶子,草木焉了吧唧的。
蓝天依旧美得干净,但在这宽广的天空里,却没有一只鸟儿。
“东家,这地方也太旱了吧?这还是春天啊!”英娘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沈朝央一边开着木轿车,一边道:“去年这地方,便是如此景象。去年冬天虽是下了雪,但这些地方土质太差了,根本锁不住水,积雪早就融化了。”
说着,沈朝央在一座小山旁停了下来。
她将造水机埋在山上,随后打开了开关。造水机开启,等到一夜后,便会造出一缸子水。这小山土质是这周围最好的了。
若是造水机源源不断造水,也许,这山上的树木能慢慢存活,土壤也能锁住水呢。
做完这一切后,沈朝央几人又踏上了旅途。
土地越来越干涸,然后开始干裂,形成一条条细缝。
木轿车开得很是艰难,但好歹还能勉强前行。
又接连走了几日后,干涸的景象越来越严重。
随后,沈朝央又遇到了一批流民。
不出意外,依旧是从暮金县被赶出来的。
沈朝央照旧给了他们水跟干粮后,让他们去前面的张家村落脚后,便又继续前行。
走走停停,一路上遇见了好几拨流民们,沈朝央一行人这才到了暮金县。
沈朝央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暮金县,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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