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跪?
高守礼气的大怒,顿时一拍惊堂木,道:“见官不跪,你简直目无王法,找死不成?”
反正也是奔着闹事来的,朱寿一点也不惧他的官威,开口道:“本少爷连天地君亲师都不跪,跪你?”
“你算老几?”
高守礼气的面色一滞。
当官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胆大包天的刁民!
正要开口训斥,此时朱寿笑了一下,又开口道:“来,老方,告诉他,少爷我为何不跪。”
管家老方心领神会,迈步而出,一脸骄傲地道:“河南府遭了灾,我家少爷心忧万民,将家中的十万余石屯粮,俱是献给了陛下!”
“陛下钦赐免死铁劵,给了我家少爷,圣旨已在路上了!”
“按大明律,我家少爷便是见了陛下,也不必下跪!”
“又岂会跪你一个区区应天府府尹?”
说这话时,他面上冷笑不已。
少爷,乃是陛下的皇长孙!
跪你高守礼,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而他这话一出,似是平地起惊雷!
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
“朱寿竟献给陛下这么多的粮食?”
“这是救灾民于水火,天大的大善人呐!”
“此等菩萨心肠,还会杀人?咱咋这么不信呢!”
“我看呐,这一定是有人在栽赃、在陷害朱少爷!”
“对对对!”
一众百姓,议论纷纷。
朱寿见百姓们都站在了自己的这边,心情很是爽朗,不禁感慨,这都是一群淳朴的实在人啊。
可高守礼听了之后,顿觉可笑极了,鄙夷地道:“姓朱的,你是在跟本官开玩笑吗?”
“自开国之后,陛下便不再颁下免死铁劵!”
“他老人家,又岂会给你一个低贱的商贾,予了这等天大的赏赐?”
朱寿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笑嘻嘻道:“是不是玩笑,大人到时候便知道了。”
高守礼此时快恨死了朱寿。
这败家子,完全没把本官放在眼里啊!
不用你蹦跶,本官这便弄死你个贱民!
他也不在乎朱寿跪不跪了,反正最后都是一个死人,登时猛拍了一下惊堂木。
“朱寿,本官问你,你和本案死者吴三千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如实招来!”
朱寿淡淡摇了摇头,道:“没过节。”
“没过节,吴三千会去你的府上?”
高守礼拿出卷宗,装模作样地质问道:“吴三千的马夫可是看见,你命下人捅了吴三千的屁股,可有此事?”
朱寿笑了一下,道:“是捅了,还捅了两刀,那又如何?”
高守礼一下冷笑不已,断喝道:“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失手杀了商贾吴三千了?!”
他这一声盘问,很是犀利。
可朱寿听罢,便一脸诧异地道:“不是吧,大人?想要草民伏法,你起码也讲讲证据吧?”
“你的证据呢?”
“不然草民很怀疑,大人是收了旁人的好处,借此诬陷草民!”
说到这,他一转头,便对身后的百姓笑着问道:“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就是就是!”
“连证据都没拿,就要定人家的罪,简直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堂堂京师父母官,就是这么对待治下的百姓?”
“朝廷怎么想的,竟让这种人当了官!”
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面色憎恶地痛斥起了高守礼。
他们的是非观很简单,今日高守礼敢不分青红皂白地定下朱寿的罪名,那明日也会同出一辙,胡乱断了他们的案子。
一道道骂声传入耳中,高守礼脸都气绿了。
“聚啸公堂,成何体统!”
他把惊堂木往案上一拍,冷喝道:“再有议论本案是非者,与朱寿同罪!”
一众百姓顿时吓得住起了嘴,可脸上还在怒目而视着,气恼极了。
高守礼也不在乎,一帮刁民罢了,能奈本官如何?
当务之急,是赶紧给朱寿定罪处死,黄子澄还在府上静候他的佳音呢。
于是,他登时把卷宗一翻,冷着脸道:“仵作已验过吴三千的尸首,正是死于你命人捅的那两刀,证据确凿!”
“你这个贱民,还敢嘴硬是吧?”
“来人,给他大刑伺候!”
话音刚落,立刻有衙役拿着刑具上前,要给朱寿用刑。
朱寿一下气笑了,眯着眼道:“大人好手段!这是见说不过草民了,便打算屈打成招吗?”
“狗官!”
“真是一个好狗官呐!”
一声狗官,振聋发聩!
堂下一众百姓顿时拍掌大笑,一阵喝彩。
高守礼阴沉着脸,恨的是咬牙切齿,心里气的直骂娘。
这朱家的败家子,不是患有脑疾吗?
可他这一张嘴,也太犀利了点吧?
对付起来,竟比自己跟朝中的政敌勾心斗角,还要难缠!
本官真特么心累!
可想着马上便要拜入皇孙朱允炆的门下,他又振作起了精神,接着拿出一份状纸,祭出了办案的杀手锏。
“姓朱的,你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那便在这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兴许,你还可以少吃一点苦头!”
听了这话,朱寿摇了摇头,鄙夷地道:“你这狗官,真当本少爷傻?”
“签了,本少爷可就保不住脑袋了。”
“老方,让下人们把家伙什儿掏出来,这狗官敢用刑,就给本少爷砸了这应天府衙门!”
管家老方神情一凛,喝道:“是,少爷!”
高守礼面色阴冷地大笑出声,道:“姓朱的,开国之后,敢砸应天府衙的人,你是第一个!”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就不要怪本官无情了!”
“来人!”
“在!”
“把这刁民给本官拿下,当堂问斩!”
一众衙役唰的一下,齐齐抽出了刀,就要上前捉拿朱寿!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大吼:“敢动朱寿者,死!”
话音传出,一阵整齐而又急促的马蹄声,也在整个应天府衙回荡开来!
众人吓了一大跳,纷纷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队锦衣卫队,浩浩荡荡地骑马而来!
有人粗略一数,竟不下千百之人!
一时间,所有人吓瘫于地,心中震撼不已!
高守礼也吓得面色惨白一片,嘴都直哆嗦!
锦衣卫怎么来了?
还是整整一支千户卫所!
办案?
办什么案?
难道,是朱寿这桩案子惊动了锦衣卫?!
眨眼间,一整支锦衣千卫所便来到了应天府衙门之前!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滚开!”
一个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翻身下马,鱼贯涌入正堂,包围了整个应天府衙门!
接着,一个锦衣卫千户打扮的年轻人,以及一个身穿钦赐麒麟服的老者,联袂迈步走入!
老方在一旁看着,笑的露出两口大白牙,陛下的人马到了!
来人,正是詹徽和徐增寿!
这一刻,高守礼瞳孔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他都要吓傻了!
吏部尚书大人怎么也亲自来了?!
这可是自己的顶头天官!
一句话,可决自己官路的生死!
无数人,以一种震撼、畏惧的眼神,盯着詹徽和徐增寿。
可两人却在见到朱寿的那一刻,心头巨震!
随后,两人脸上皆是紧张不已,颤抖着迈步,向朱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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