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郡主……这是陛下的……意思。”小太监倒吸一口凉气,艰难的开口。
叶流钰的脚还踩在陈伟的身上,轻描淡写问道,“怎么,陛下如今还管臣子们认亲戚的事情?”
小太监哑口无言。
这时,叶流铮也出来了,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意,“她是二房的人,当时二房伙同白家下毒谋害,乃是死罪,她回来了,我不杀她已经是看在祖父的份上,若是让她进了我国公府的门,我有何脸面去见父亲?”
“哥哥……”叶流锦咬了咬下唇。
不是说好了,这件事让她出面处理吗?
叶衫一事,若是处理不当,肯定是要落人口舌,甚至被御史台参一把的。
这盛京本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叶家。
尤其是叶流铮和叶流钰。
“我和姐姐不在的时候,你要像个大人一样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国公府,我和姐姐都在的时候,咱们叶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扛着。”叶流铮声音缓和。
叶流钰什么也没说,只是脚下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陈伟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人后背发毛。
叶流锦眼眶含了泪,不过是因为太高兴了。
躲在别人身后被人保护的感觉,一直都很好。
上一世,萧昭衍为她遮风挡雨。
这一次,有哥哥姐姐站在前面保护她。
叶流铮的目光落到依旧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上,“劳烦公公回去告诉陛下,我叶家绝不认这门亲戚,她也不可能进我缮国公府的大门,陛下若是要为此发落叶家,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国公爷……”
“叶流铮,你好大的胆!”叶衫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声音凄厉。
“是陛下赦了我的罪,是陛下让我回来送嫁的,你敢不让我进去,那就是抗旨,你敢抗旨,那就是杀头的大罪,你不要命了吗?”
“要下毒谋害你们的,是我娘和我哥哥,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如今坟头草都三米长了,你若不解恨,那就把他们的骨头挖出来碾碎。”
“再说了,当年若不是我嫁给陈伟这个窝囊废,被流放到岭南受尽苦楚,叶衿她又怎么能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如今更是贵为皇后,你们该感谢我才对!”
叶衫的声音尖锐的刺的人耳朵生疼。
叶流铮直直对上她的视线,“好,我倒要看看,今日我把你杀了,明日陛下会不会派人来砍了我的头。”
他一个转身就拔出了身后跟着的亲兵手中的剑。
“你敢!”
叶衫嘴角流着血,惊恐的倒退几步,浑身抖得像筛子。
她无助的把眼光投向四周,祈求有个人能救救她。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姑母,你杀了自己的长辈将来还如何在朝廷立足,我朝向来重视孝道,你这样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叶衫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
“你算什么长辈?”叶流铮嗤笑一声。
“哥哥……”
叶流锦刚想出言阻止,突然一群侍卫从长街过来,身后是一个八抬的轿辇。
“姑母!”
叶流锦震惊出声。
叶流铮也顿住脚步。
“皇后娘娘在此,但还不快拜见!”
风仪的声音一起,众人纷纷跪下参拜。
唯有叶衫,双眼如淬了毒一般射向那华丽的八人大轿。
笔直站着没有跪下。
“啪-”
叶皇后的侍卫上前狠狠一脚,踩在叶衫的膝盖骨上,“皇后娘娘跟前,休得无礼!”
叶衫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却坚持将头高高扬起,定定的盯着叶皇后的轿辇,仿佛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都起来吧。”叶皇后的声音传出来。
众人纷纷起身。
叶流锦提着裙子跑到她跟前,“姑母,您怎么来了?”
她心里止不住疑惑,难道姑母早就知道叶衫回京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帘子被掀开,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了出来。
叶流锦扶着叶皇后走出轿辇。
她并没有盛装打扮,可依旧让叶衫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叶皇后看向叶流锦,脸上的笑容格外明艳,“你姑母我啊,算无遗漏。”
叶流锦被叶皇后的笑容晃得一愣。
姑母多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
叶皇后眼神都没有给叶衫一个,越过她走到手里拿着剑的叶流铮跟前,轻斥道,“多大的人了,做事还如此毛毛躁躁,杀了她容易,可为了她把你自己折进去,划算吗?”
“姑母……”叶流铮手上一松,长剑应声落地。
叶皇后又看下叶流钰,“有人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呢,你在这里打打杀杀,岂不正中了那些人的下怀?”
叶流钰没吭声,但还是收了脚。
被他踩得七零八落的陈伟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他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偷偷地看了一眼明艳不可方物的叶皇后,又飞快低下头。
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费力。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细微的动作偏偏落在了叶衫的眼里。
“你看什么?你后悔了是不是?”叶衫突然如疯了一样面色顿变,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扑到陈伟跟前抓着天的头发,掐着他的脖子。
陈伟被叶流钰踩断了好几根肋骨,本就虚弱至极,根本无力推开叶衫,眼看着都被掐得翻眼白了。
“好了叶衫,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叶皇后一个眼神,侍卫便上前将叶衫拖开。
叶衫抬头,目露凶光,在看到叶皇后用帕子嫌恶的捂着鼻子仿佛觉得她有什么难闻的气味时,再一次被刺激到了。
她怒目圆睁,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叶皇后。
“叶衿,你在得意什么……”
话未说完,风仪就上前一个耳光,将她打得头一偏。
“大胆民妇,竟敢直呼皇后娘娘闺名!”
叶衫今日算是挨够了打。
她虽然被流放到岭南,可每年白老夫人流水的银子送过去,她也没吃过多少苦头。
这些年用银子免去的痛苦,短短半日还回来不少。
叶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脸上没一块好肉的叶衫,悠悠开口,“本宫许久未见妹妹,甚是想念,既然回来了,便去三元观陪我多住些时日吧。”
“我不去!”
她落到这贱人手里,定是生不如死!
“不去?”叶皇后轻轻抚了抚衣袖上的暗纹路,“那可由不得你。”
叶衫在这一刻,突然十分后悔回到盛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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