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9章 如懿传-高晞月107（二合一）
晚膳才过，皇后打发莲心回去歇息，自然是要她回去备嫁的意思。莲心在长春宫伺候了一天出来，累得腰酸背痛，一边走一边轻轻捶着，想着今夜将王钦引到延禧宫外去的事。
正想着，王钦哼着小曲得意扬扬地走过来，莲心与他迎面撞上，赶紧低下头避到一边。
王钦伸出手一拦，脸上的肉随着笑都皱巴起来了，“躲什么呀？上哪儿了？”
莲心忍耐着，靠在红墙底下，尽量避着与他对视，“皇后娘娘让我去内务府核对一下……嫁妆都准备好了没有，可有什么差漏，后日就是……婚期了。”见她温顺，王钦便更高了兴:“你放心，等咱们成了亲，我会好好疼你的。”
莲心又羞又气又恨，恨不得王钦立时死了才好，却也明白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让王钦警觉，便推诿道:“青天白日的，咱们还没成亲，你可别胡来！”
王钦凑进她，低笑道:“你马上就是我的人了，我与你亲近怎么能叫胡来呢？”
莲心眼珠一转，勉强转过脸来，嗔道:“你也说了咱们快要成亲了，就这一时半刻的你也等不得吗？怎么说我也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你这个时候坏了规矩，于皇后娘娘面上也无光，若是皇后娘娘因此恼怒从而收回赐婚的旨意，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莲心原是素脸儿，偶尔带着点喜色更美。王钦从未见过莲心这般嗔样，不觉半身都酥倒了:“你说的对，的确不急这一时半刻的，这点时间我等得起。我可告诉你，我托人寻了一种药，听闻那药的作用很是厉害，等咱们成亲那日保管让人快活似神仙。”说着，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暧昧道:“对了，今儿晚上我不用当差，你也不用伺候在皇后娘娘跟前，不如去庑房去寻我。”
听得一个“药”字，莲心一颗心沉沉跳了几下，立时想起了之前听到过低下那些小太监说过关于王钦私下做的那些事以及那折磨人的手段，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恐惧道:“你从哪里找来那些药？宫里可不能私藏禁药，那是要杀头的大罪。”
王钦嘻嘻地笑:“担心我了？没事，我可是皇上身边最得信重的人，就连皇后娘娘都要笼络我，不然又怎会成全咱们俩成为夫妻呢？如此谁有那个狗胆将此事说出去。再说了，我这不是想让你体会做女人的快乐么，顺便也看看这药有没有用。我得了之后也试了两次，就是每回吃着像喝醉酒似的，脑子发昏，也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说着，他舔了舔嘴皮，淫笑着凑近莲心耳边，低笑道，“别忘了晚上偷偷出来寻我，咱们提前试试这药效果，如何？”
莲心忍着恶心，忙推他远些:“虽说皇后娘娘体恤我，让我不用一直在跟前伺候着，可我还要去延禧宫有差事，哪有时间去寻你。延禧宫有娴妃在，我看你也不敢去。”
王钦仗着在御前伺候，骄横惯了，哪里受得了她这般激，立刻虎着脸低喝:“娴妃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能来寻我，我自会去找你。”
莲心不在言语，用力推开他，紧赶几步跑远了。
王钦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眯了眯眼，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小寡妇今年二八……”
莲心跑到转角处，回头看了两眼，立刻转身，往养心殿方向跑去。
“娘娘，您怎么确定皇上今夜一定会翻娴妃的牌子？”茉心磨着墨，好奇道。“我昨日先是越过娴妃处置阿箬，又以管教不严为理由罚娴妃跪抄佛经百遍，看着是为了打压她，实则是让她有所行动。娴妃这人表面上看着对一切似乎都不在意，淡淡的，一心只在意皇上的情分，可我也说过她不是什么都不想要，而是想要的太多，便用情意来说事，作为她贪心的遮羞布。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不说白个十成十，六七成还是能猜到的，我第一次罚她抄佛经百遍她可能会忍下，若她立时去找皇上诉委屈，岂不与她平日里的表现不符？可若我再罚她抄百遍佛经呢？她若再度忍下，就是软弱可欺了，怕我会变本加厉、没完没了的罚她抄佛经。”高晞月停下挥动的笔，仔细端详着画好的水仙，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示意星璇将画好的水仙收起来，高晞月再次挥笔，很快描出一支桃花，“当然了，以她的性子会变着法子的提醒我要知分寸，不要做分外之事，更别做得太过，所以她抄第二次佛经时一定会想法子让我不能再找理由继续罚她，她也明白皇后不喜她，即便她去找皇后说了此事，皇后也不会帮她，那么她必定会去找皇上。她总不能直接告诉皇上说不想再继续抄佛经吧，更不可能自己去说呀！毕竟她对外的表现一直是不争不抢，且处事淡定从容，她去找皇上明说不就是与她的表现出来的态度违和了吗？如此一来她便会用其他法子，加之她又是一个喜欢把与皇上的情分不同以及过去那些与皇上相处时光挂在嘴边的人，那么她会找怎样的借口将此事婉转的让皇上知晓，便可想而知了。”
茉心听了这话，细细一想，只觉得颇有道理，娴妃会做的无非就是借此事与皇帝回忆往昔，陡然想起往日的美好时光，皇帝便会想着去陪陪娴妃，与她一起忆往昔的美好。思及此，她夸道:“娘娘聪敏，不仅把握了娴妃的心思，就连皇上的心思也把握得很好。”
一朵简单的海棠图跃然纸上，高晞月没了作画的兴致，让旁边的星璇收了画，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不过是了解一些娴妃和皇上的性子罢了。”
“不管如何，娘娘就是厉害，了解一些便很厉害了，否则怎么能把握得恰到好处呢？”茉心道。
高晞月笑了笑，没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即将染上墨色的天际，期待今夜的好戏降临。
夜幕降临，黑沉沉地夜幕悬张着，月儿不知躲在了何处，星子也是模糊而寥寥的几点。
御书房中，皇帝合上手中的折子，瞧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道:“来人，摆驾延禧宫。”
延禧宫旁的庑房中，住在王钦旁负责打理王钦起居的小太监小柱子一边赔笑着奉承王钦，一边不停给王钦一被接着一杯地倒酒，见王钦将酒全都喝了下去，他的眼眸闪了闪，又接着倒酒。见王钦的双眼逐渐迷离，他晃了晃酒壶，起身道:“王公公，没酒了，奴才再去给您装一壶来。”王钦正喝在兴头上，自然是点头应了。待小太监出去后，他一边断断续续哼着小曲儿，一边不时发出两声淫笑。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忽近忽远，只是不停唤着，“王钦，王钦……”
王钦止住嘴里的小曲儿，努力凝神听了一会儿，这声音似乎像是莲心，不知想到什么，他猥琐一笑，摇晃着起身，脚步不稳地打开房门，寻着声音跌跌撞撞而去。
起初，王钦只是追着声音低低地呼唤:“莲心，莲心……”眼看许久没有回应，他躁起来，扯了扯领口，宽了腰带，声音也大了些:“莲心，你快出来，别跑，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嘻嘻，嫩肉细皮……”
庑房到昭华门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两侧摆放得有盆栽树木，莲心等在庑房外的树丛里，穿着暗蓝色的衣裙，在暗夜里并不明显。听到有动静，她闪身出来，见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夹着嗓子断断续续唤着王钦的名字，她愣了一下，在听到王钦往这边而来的动静时，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对小太监挥了挥手，待小太监的身影快速隐在树丛中，她一边往昭华门走，一边试探着开口:“找我吗？”
王钦一看到莲心迷蒙的双眼都亮了两分，快步追上前，将她拦在昭华门外，细细打量着。见她发间多了几枚银珠和一对绢花，抹了唇脂，越发显得眉清目秀。他心头一阵热，伸手去拉她的手腕:“果然是你来找我了，看来你也忍不住想早些体会成为女人的滋味了吧。嘴上说不要，这不是偷摸的来了吗，口是心非。今儿打扮得真俏，像嫔妃似的。”
莲心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王钦神志模糊，便笑:“我就是嫔妃，可不是莲心，莲心有什么好的。你会听我的话是不是？”
王钦咧嘴一笑，“奴才都听您的。”
莲心咯咯一笑，轻俏跳开，疾步穿过昭华门后便闪身躲进门后。王钦追上去，急了眼，晕乎乎地辨不清方向，跌跌撞撞着穿过昭华门，摸着墙根儿向着甬道里晃动的人影跌跌撞撞而去。
御驾停在凝祥门处，皇帝下了御撵，提步往延禧门走去，如懿正携着宫人正站在延禧门外恭迎圣驾。
待皇帝走近，如懿笑着福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伸出手，“起来吧！”
“谢皇上。”如懿将手放在皇帝掌心里，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感受到皇帝掌心传来的温度，她含情脉脉的与皇帝对视着。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一道身影从暗处的墙根忽地蹿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身着蓝色常服的皇帝身上，因着力道太大，硬生生将皇帝扑倒在地。又因着皇帝正握着如懿的手，如懿也连带着与皇帝倒在了一处。扑倒皇帝和如懿之人的一只手正好勾住了如懿的龙华，便无意识地挥动着手扯着如懿的龙华和衣襟，而嘴却在皇帝脸声乱亲啃着。
“护驾。”进忠高喊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进忠的声音惊醒被这一变故吓到而愣住的宫人，喧哗声立时大起，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宫人的呵斥声和太监含混的话语。
守在凝祥门的侍卫们闻声皆匆匆而来，蜂蛹而上，七手八脚将一个服制鲜艳的太监押住，将他整个脸按在了尘土之中，叫人看不清容貌。随后数十盏宫灯将夜来的延禧宫门前照得煌煌如白日。
早已被扶起，又被宫人侍卫团团围起来的皇帝俊脸黑沉，他的眼神冷冽如利刃，只恨不得将人刺穿。他铁青着脸，拿着一张素白的绢子不停擦拭着面颊上那直让他直犯恶心的口水。
如懿则被宫女们簇拥着围在中间，娇美的面孔惊怒交加，鬓发凌乱，云髻松散，几支白玉南红如意珠钗斜斜地坠在耳边，一副将堕未堕，失了往日的姣好颜色，显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皇帝眼底有着难掩的震怒与厌恶，喝道:“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是谁。”
一侍卫上前回道:“回皇上，那人是王钦王公公，也不知是喝醉了酒还是怎么了，神智迷离，满口胡话。”
此时却见不远处一行人迤逦而来，见来人是高晞月，皇帝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高晞月见到皇帝脸黑如墨，语气冷淡，不禁愣了愣，忙上前请了安，道:“回禀皇上，臣妾从麟趾门处经过，听见此处喧哗吵闹又灯火通明，便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她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如懿，又问:“娴妃这是怎么了？”
皇帝闻言目光也随之落在如懿身上，见如懿鬓发凌乱，衣襟松散又淡淡收回目光，看向正满眼关切地看着自己的高晞月，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王钦惊驾，娴妃被吓到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只见海兰急匆匆地从延禧宫的后殿疾步而来，给皇帝和高晞月行了礼，便着急关切地看向如懿，与惢心和阿箬一起给如懿整理鬓发与衣襟。
高晞月不再关注如懿，只看着皇帝急切道:“皇上没事吧！”
皇帝只道:“无碍。”多的话他不想说，被王钦捧着脸乱啃乱亲一事他不想再提，那简直就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他必定要让王钦生不如死。
高晞月松了一口气，“皇上没事就好。”看了眼如懿，又道:“皇上，娴妃惊魂未定，显然是吓得不轻，王钦现在还满嘴胡话。依臣妾看，不管发生了何事都不宜外扬，不如先拿水泼醒了王钦，再好好问话吧。”
见高晞月披了一件素色披风，盈盈站在风中，仿佛不盈一握的样子，口中倒是纹丝不错，句句入理，皇帝不由得关切道:“没惊着你吧？”高晞月盈盈道:“臣妾离得远，无事，多谢皇上关怀。事出突然，为免张扬，皇上和娴妃若想问什么，不如先移驾延禧宫中。屏退众人，慢慢处置便是。”
皇帝见王钦被人按在地上，还在胡乱挣扎，口中哼唧作声，犹在喊着:“放开我！谁敢拦我！不知死活的东西！连大总管也不认识！莲心！莲心！”
皇帝厌恶不已，只恨不得立时命人将王钦拖下去碎尸万段方才解气。可王钦伺候他多年未曾有过如此怪异之举，他少不得要问清楚，否则若是有人陷害，日后也不得安生，最重要的是宫里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能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清楚。遂使了个眼色，让进忠扇了王钦两个耳光，才携了高晞月的手，对如懿道:“娴妃，就如贵妃所言，借你的延禧宫一用吧。”
海兰扯了扯如懿的衣袖，如懿这才缓缓回了些神，懵然的思绪也清明了些，答了“是”，便侧身让了皇帝与高晞月进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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