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真假假
燕鹫的话很有意思。
从未见过的男子，带着云墨骁给的信物来七皇子府见她。且还是燕廣前脚刚留下那四个字的时候......
当真巧合的很。
“既然拿着殿下的信物而来，为何不见？”陆婉芸笑笑，对来人的意图起了兴致，“将他蒙眼带到偏厅去。”
燕鹫应下，快步离开。
等人领到陆婉芸跟前的时候，其眼上蒙着的黑布还没有揭下，陆婉芸也没有让他取下来的意思，而是将其细细打量。
“刚才领他过来的时，并没费什么力气。”燕鹫压低声音，但并不至于让蒙眼的男人听不见。或者说，燕鎏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打算遮掩，“倒像是对府里极为熟悉。”
陆婉芸颔首，“将他眼上的黑布解开。”
馨雪上前，只稍微用力就将黑布扯下，露出这个男人完整的面容。解开一瞬，就见着他单膝跪地，对着陆婉芸行了大礼。
而此人，正是此前给燕扬出谋划策、心思玲珑的侍从！
“属下见过皇子妃！”
陆婉芸没开口，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好半晌后，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的信物从何而来？”
“回皇子妃的话，是主子亲手所赐。”男人恭顺开口，见燕鹫面色不善，便连忙道：“头儿不认识我也正常，我一直在五皇子燕扬身边摁着，鲜少与头儿通信。”
男人口中的‘头儿’自然是燕鹫，他作为云墨骁身边最亲近的侍从，手下管着好些人马。但还从未对谁如此面生过。
虽说男人已经开口给出解释，但这样的解释......
太过牵强。
不过人已经带到了陆婉芸跟前，自然要让他把话说完。不管其是什么身份，唯有等他说完后才能去猜测他的目的，乃至于他背后之人的目的。
是了，从燕鹫说‘是不曾见过的男子’的时候开始，陆婉芸对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的男人就没有半分信任。
准确的说，是满是怀疑。
“头儿，您前几日收到的‘夜莺’传来的信，便是属下递出来的。属下，就是‘夜莺’！”似乎知晓陆婉芸也燕鹫对自己的怀疑，所以‘夜莺’当即开口，“属下可以将信中内容说出来，也可现场书写，以辨字迹！”
夜莺说的很诚恳，也让燕鹫神色微动。
前几日夜莺确实传了消息过来，说的内容也尽数温和。燕鹫想了想，对陆婉芸道：“皇子妃，属下确实不曾见过夜莺。”
这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陆婉芸瞬间就明白燕鹫的意思。
因为他不曾见过夜莺，所以对于他而言，‘夜莺’就只是一个代号。面生且拿着云墨骁的信物，又能如此笃定......
陆婉芸垂眸，心中已经信了几分。
“夜莺的传信只有我与主子知晓内容，既然你说你是，那便说说第二页你是否写了楚家军朝着皇城而来之事。”
夜莺一愣，面色古怪，道：“信中哪有第二页？属下也只写了楚家军与刘鸿碰面，已经结盟的事情啊？”
听得这话，燕鹫面色舒缓不少。
他略微俯身，对陆婉芸道：“皇子妃，确实如此。”
陆婉芸眸色闪了闪，轻轻的应了句。
“既如此，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她神色淡漠，竟是与云墨骁面无表情时的样子有个两三分相同，“既有传信渠道，何必亲自跑一趟？若暴露身份，你该如何自处？”
夜莺道：“回皇子妃的话，属下得了燕扬的命令，在外散步皇后与三皇子暗中招兵买马、意欲谋反的消息，如今已经传遍大半个皇城，想必明日就能天下尽知。”
“届时燕扬会打着‘诛杀乱臣贼子’的名义率军入宫，诛杀皇后和三皇子之后，再趁乱搏杀主子，以登帝位！”
陆婉芸眉头微皱，“你还未说你为何要亲自走这一趟。”
“因为此前消息传出太多，昨日被截杀一只夜莺，属下不敢再冒险。”夜莺轻声说着，“为了不让人发觉，属下也只养了一直夜莺。”
“夜莺没了，便——”
话至此，陆婉芸也不再多言，她略微抬手，示意夜莺起身，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顿了顿，又道：“顾好自己，保住性命。”
夜莺听见这话千恩万谢的应着，随后匆匆离去。他无需人引路，轻车熟路的就回到侧门，自个儿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便极快的离开。
此时的陆婉芸从盯梢的人口中知晓了这事儿，但她并未说什么，而是看着燕鹫，道：“你觉着此人如何？”
“属下愚钝，以为当是真的。”
燕鹫并未犹豫，毕竟信件内容可以拦截，笔迹可以模仿，可那轻车熟路的仿佛走了几十遍的步伐，却骗不了人。
陆婉芸并未应和，而是问道：“ 燕鹫，燕扬散布夫人和三皇兄谋逆的的消息这事儿，你如何看？”
“既然算计到主子的头上，那当入宫提醒主子，以防万一。”燕鹫皱眉，有些不安，“皇子妃，请容属下入宫禀告——”
“燕鹫。”没等燕鹫讲话说完，陆婉芸就将他到了嘴边的话打断。其神色瞧着有些严肃，让燕鹫微怔，“你且再好好想想？”
燕鹫不语，仿佛没反应过来陆婉芸说了什么。
而陆婉芸却轻叹一声，只觉着眼前这人当真是所有的长处都在一身武艺上了。虽说不笨，但也确实谈不上聪明。
“前几日夜莺给你的信件可还留着？”
“还不曾销毁。”燕鹫从怀中拿出信件，递给了在一侧立着的馨雪，“上头的内容与他所说的相差无几，也有着特殊的暗号标记。”
“你是说夜莺的简笔画？”
陆婉芸指着上头略有些惨不忍睹的画工，表情一言难尽。
燕鹫摇头，道：“需得将它的右下角沾上府里专门调制的茶水，方可显现。”
陆婉芸照做，不多时就见着右下角晕开一朵精致的鸢尾花。她看向燕鹫，道：“是这一个？”
燕鹫点头，“正是。”
得了其肯定的回答，陆婉芸便倏尔将信纸扔在桌上，反问道：“他真是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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