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环境因素,也或许是心情原因,再加上干女儿每日给汤汤水水地补着,不知不觉间来东山村三个月的房夫人,觉得自己身体好了许多,以前的许多女人的小毛病,自从住到东山村后就没再犯过。
她的皮肤也白皙细腻了许多,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上次,县令夫人还说她根本不像三十四五岁的,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呢!东山村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啊!
房子镇却坚定地认为,小草是他们家的幸运星。自从吃了小草做的饭菜,他觉得哪怕天下第一的名厨,也比不上自家闺女的手艺。再加上他媳妇过来后,孝顺的闺女总是给他们张罗着药膳。闺女做的药膳,比那些太医啊名医啊给开的方子都有用!
他往年战场上留下的许多暗伤,以前每逢阴天、受寒,或者劳累,都能疼到骨头缝里。经过闺女的调养,他就是泡在清凉的潭水里洗个凉水澡,只觉得神清气爽,其他啥感觉都没有。闺女还说,再调理一段时间,他的旧疾就能痊愈,说不定……嘿嘿,还能给她生个小弟弟。
咳咳!生孩子的事成不成的,要靠天意。他嘴里说一切随缘,可没膝下没有个孩子的话,总觉得人生不完美。尤其是因为他的原因,连累媳妇将来没个儿女送终,也让他在很多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算命的曾经说,他一生虽有波折,却总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如果……闺女真能治好他的暗疾,那可真是他的大贵人啊!
不过,不是他不信任闺女。就她跟着赤脚大夫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做个药膳调养个身子应该还行,他战场上落下的不育的暗伤,连太医都束手无措,他闺女虚岁才十岁年纪,能比得过那些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太医吗?
不过,闺女说帮他调理身子,也是一片孝心,他必须无条件的支持和配合,绝对不能流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免得伤了闺女的心。
于是乎,房子镇和房夫人,每天依然乐呵呵地享用着小草亲手烹制的药膳。小草做的药膳,一点中药的味道都没有,味道还特别好。因此两人一点都不觉得勉强。
自从家里田中的番薯种下去以后,小草就彻底闲了下来。家里的活儿都各有分工:余航依然跟着三堂叔一起,替周家的作坊收做味精和蚝油的海产;小莲依然每天往返码头,出售自家卤制的卤菜;柳氏把伺候蔬菜园子和家务几乎一把抓;老爹余海要么帮媳妇收拾菜园子,要么应他铁杆兄弟刘栓柱的邀请,一起出海捕些珍惜鱼类,改善伙食补贴家用。虽然现在家里不缺他打渔的那些钱财,不过对他的老本行他还是乐此不疲的。
这样一来,家里就余小草闲着没事干了。因而,她得知干爹因为旧疾不能生育后,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调理干爹干娘的身体上,争取明年给她添个弟弟妹妹。
嗯……小石头也六岁了,她家要是也能再添个软软的小包子,也是不错的。得!在闺女的一念之间,余海和柳氏也被迫加入了每天吃汤汤水水的行列。
余小草虽然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什么信心,可是她对小补天石却充满了信心。想当初,要不是有小补天石,别说他那条腿保不住,很有可能连性命都很难保住呢。干爹的不育之症又不是先天的,战场上留下的旧疾,跟她老爹被熊瞎子咬那次相比,简直是小菜一碟。
于是乎,她每天兴致勃勃地投入到烹制药膳的工作中去。虽然有小补天石这个作弊器,为了效果更佳,和掩人耳目,她还特地跑到镇上,跟名医孙大夫一块儿探讨干爹的脉象,研究出对他身体最有帮助的药膳方子来。
孙大夫对于余家人的印象,深刻到不能再深刻了,尤其是面前这个小丫头,胎里带病,最难医治。本该病卧在床,药不离口,哪怕有好药供着,也绝对活不过十岁。可是,看看人家现在,不但红光满面、活蹦乱跳,还有模有样地学起了医术。
再说小丫头的父亲。那时候半个身子都快被熊瞎子咬烂了,当时哪怕是锯掉那条伤腿,都很难保住性命。可现在呢?人家不但命保住了,腿居然没啥毛病,每天往返东山村和镇上健步如飞,别提多精神呢!
还有小丫头的母亲,月子没养好落下病根,加上常年劳累,营养不良,落下了一身毛病。最严重的是,据他诊断余家娘子已经有了痨病的初期症状。这年头,痨病可不是那么好治的,不但传染,还会死人的!可现在看看人家,照着他的方子养了一段时间后,啥毛病也没有,痨病也根治了!害他以为是自己医术不行,误诊了呢!
他孙仲秋的医术,不是他自夸,哪怕进了太医院那也是杠杠的。他诊断过的病人,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从没失手过。可偏偏在余家这三口人身上,所有的诊断全都不灵光了。
难道……这余家有神仙保佑?还是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想想那余家不过一介渔夫,要是真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法,这些年还能一点消息不透出来?那只能说,余家或许是受了幸运之神的庇佑,命不该绝啊!
古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比较敬畏的。孙大夫虽为医者,却也不能免俗。于是乎,对于余小草的请教,他不遗余力地倾力相帮。在探讨中,孙大夫对于小草的某些医术上的独到见解,不由眼睛一亮。
小草前世虽然对医学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可是网上养生的法子层出不穷,她也是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后世的许多养生之术,乃是集几千年之大成,难怪连孙大夫这样的名医,都为之钦佩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讨,孙大夫对小草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间改观,有些时候小草提出的医治方案,虽不成熟,却给了他很多启发。因此,每次小草上门,孙大夫哪怕再忙,也会亲自接待她。
这让他的徒子徒孙们很是纳闷:师父(师公)的医术和名望,哪怕是京中的贵人前来,也是爱理不理的。这个小姑娘有什么可贵之处,让师父(师公)另眼相待?
为了干爹的旧疾,余小草经常往返于东山村和镇上同仁堂之间。这天,小草赶着她的小驴车,“得儿得儿”地跑在修得平坦宽阔的官道上。靖王在西山修建山庄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东山村通往镇上的路,比以前好走了许多。尤其是经过西山的那段山路,驴车走在上面再不会感觉有要把内脏颠出来的感觉。
这段山路,小草每个月至少走上个七八趟,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这头叫小灰的驴子,又被她喂养得充满灵性,根本不用人赶,自己就能从镇上摸到家。
余小草盘腿坐在驴车上,低头想着孙大夫讲的干爹的脉案,不由得笑出声来。经过她三个月的不懈努力,干爹的身体终于被调理得龙精虎猛,咳咳……原谅她的用词不当!也确实如此,孙大夫说干爹的旧疾已经痊愈,有孩子那是早晚的事!
干爹和干娘这三个月,对她比对亲生的还要好。她老爹经常带着酸意地说:“老房把当爹能做的都做了,我这个正牌亲爹,倒成了摆设。”
干娘把她关怀入微,大到衣服小到鞋袜,她都亲手缝制,从不假人手。干娘不但热衷于打扮她,还会教她一些大家小姐的规矩礼仪……这两口子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她,她能为干爹干娘做的,也只有调理好他们的身子,生个血脉相连的宝宝,弥补他们心中的缺憾了。
干爹干娘嘴上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对孩子的渴望和期待。自从她说过能够根治干爹的暗疾,干爹和干娘没有因为她是个孩子而不信任她,而是积极配合,言谈举止间也比往日多了一份活力和生气……
余小草正想着干爹听说能有自己孩子后,脸上那憨憨的笑……突然,小灰发出一声警告般的嘶鸣,驴车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小草差点从车上翻滚下来。
小灰平时拉车挺平稳的呀,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今天是怎么了?小草抬起头来,正准备查看原因,一种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
两条黑影从旁边的山林中窜出,手中明晃晃的长刀,直冲着她扑了过来。余小草手脚还算敏捷,一个翻滚从驴车上下来,长刀砍在板车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印痕。一滴冷汗从小草额角滴下,如果她慢上一分,这长刀便不是砍在车上,而是砍她小身板上了。这是要她命的节奏呀!
余小草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脸上也变了颜色。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挺朴素的呀!在镇上,她也没暴露钱财,谋财害命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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