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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新人旧怨


入主政事堂的几位大佬儿背景在这里做个略微提及:吕夷简,吕蒙正侄子,曾劝谏先帝缓建宫观;鲁宗道,刚直敢言,曾做谏官,同时也是东宫旧臣,曾任太子右谕德;张士逊,东宫旧臣,曾任王府谘议参军、太子庶子、太子宾客、太子詹事等职。

蔡齐官职也做了提升:职官为右右谏议大夫!从四品!

这让韩清极为的感叹,自己摸爬滚打几年,修资善堂,契丹千里骗御批、皇宫修缮,捐影剧院给皇家等一系列组合拳耍下来,才好容易升到了正四品,而蔡齐这个当年的状元郎,不声不响的就稳步追上!差距啊!

韩清的另一个差遣依旧保留:资善堂说书!丁谓建议两宫分处之后,韩清授学时日只能是一月一次,现改为一月两次,在官家强烈要求下,改为一月三次,每十日授课一次。

当天晚上,韩府里举家欢庆。

第二天他就去了皇宫,到审官院找了铃官重新做了签到报备签注。

资善堂里,韩清的同事已经有了变化。现在给太子授学的人是大儒孙奭、冯元及朝中大臣张士逊、晏殊、蔡齐。

孙奭,先帝在世时候,他极力反对天书封禅,他同时也是冯元的老师,上课较为严肃。官家毕竟还小,注意力容易不集中,常常被一些新鲜事物所吸引,活儿偶尔走思想其他事、或者用脚敲地、踩到椅子上等小动作,孙奭一遇到这种情况就停止讲读,默然拱立,直到官家端正坐好后才继续讲下去。

张士逊,此时已升任任枢密副使。

晏殊,才气过人,自幼被称为神童,十四五岁时候就被赐同进士出身。

蔡齐,韩清的连襟,大中祥符九年的状元郎。

以上的几位师傅,都是从严格教学管理中走出的高端人才,自然也是按照严格的教学方法来教授官家,在这几个学问深厚、恭谨严肃的大儒文臣的孜孜教导下,赵祯学到的都是克己复礼、仁孝爱民、恭俭宽厚的儒家之道;他日常听政接触到的王曾等人尽是忠直正派的科举达人,他的成长自然不会偏离轨道。

官家现在十三岁,本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教学,认为普天之下人人如此。等到韩清横空出世之后,那种上课随意的性子,而且能够是游戏娱乐外加授学,这种寓教于乐的方式让官家觉得在韩清的课堂上,才是真正的自由读书,所以他得知韩清授学时日为一个月两次,就一个劲的要求增加一次。

韩清步入到资善堂的院里,就看见晏殊、蔡齐二人正坐在石凳上聊天,韩清拱了拱手就走了过去。

“韩副使,恭喜!”晏殊看着走来的韩清,站起来拱手。此时的晏殊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读学士、加给事中,与蔡齐的职官相同。

“同喜同喜!”韩清拱手笑道:“同叔兄也晋升了。”

“哈哈,我晋升比不上你二人。”晏殊笑笑指了指旁边的蔡齐说道:“子思兄也晋升的好快。”

“要说喜,我们晋升之喜比不上朝堂之喜,现在阴霾一扫而光,此乃是我大宋之喜。”蔡齐在旁边笑道。

“哈哈哈哈!”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此时张士逊又走了进来,三人又赶紧对着他施礼,然后又是一番祝贺。

四人开始随便的打着哈哈寒暄起来。韩清与蔡齐是同窗铁杆,而且又是连襟,所有俩人没什么隐瞒,也没什么隐藏的秘密。但是张士逊与晏殊二人则是说话有些谨慎,对于某人的任免或者被贬都是小心翼翼的发表意见。

张士逊是枢密副使,也就是大宋的国防副部长,虽然对丁谓的党羽有更多的认识,但是每逢说到某人时候,只是笑笑不说话,让人猜不透这他究竟什么立场。

当孙奭与冯元走进院子里,四人立刻起身大礼迎拜。迎拜的不是冯元,而是孙奭。

孙奭,字宗古,乃是一位有名大儒,也是一位刚正,敢于直谏的清正之人。当初周怀正与朱能伪造天书还朝之时,孙奭不顾个人安危,敢于数次上书进谏劝先帝。

现在的孙奭被迎为翰林侍讲学士,判国子监。前面提过,有宋一朝,官员的官职已经是作为寄禄官,真正决定职权的是差遣,差遣中一般带有权、判、知、管、勾、提等。王曾以前是国子祭酒,也就是首都大学的校长,而孙奭是国子监判官,也就是首都大学的党委书记。

张士逊虽然是枢密副使,但是属于武职,而孙奭又是有名的大儒,所以张士逊见到孙奭是要迎拜的。

孙奭看到众人迎拜,也只是略微的轻轻拱手做了回礼,当他看到韩清在旁边恭敬的作揖,特意多看了他几眼。

众人行了礼之后,孙奭就带着众人进了资善堂的西阁。官家已经规规矩矩做好,看到师傅们进来,于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行礼,众人也急忙躬身回礼。官家本来是一副平静的面容,当看到韩清的时候,他脸上带着欣喜与笑容。

师徒二人相识一笑的时候,孙奭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让二人立刻重新复原了表情。

孙奭开始长篇大论的讲了资善堂的一些规矩条律,众人也都在虚心的听着,不断地点头。可是韩清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每次讲到准与不准,许与不许的时候,孙奭都是似有似无的看了看韩清,这让韩清有些莫名其妙。

当孙奭开始示范性的讲解《后汉书·皇甫规传》,提到“大贼从横,流血丹野,庶品不安,谴诫累至,殆以奸臣权重之所致也”的时候,特意再次看了看韩清。说到《管子·七臣七主》:“吏肃而严,民朴而亲。官无邪吏,朝无奸臣。”之时,就把目光停留在韩清身上不动了。

韩清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和这个老头儿没什么交集,也没见过几次,怎么今天说到弄权施诈误国之臣时候,目光干嘛往这边招呼?

等孙奭讲完,众人再次施礼,官家也施礼,然后众人一起离开了资善堂。

今天一起来资善堂,其实就是同事们见见面,在官家面前混个脸熟。

但是韩清很是郁闷,公司里来了不少新人,这次就是新人见面会,可是新人面孔还没认全呢,就有人跳出来要结梁子!问题是我哪招他惹他了?

女董事长不管员工具体事务,而公司老总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哪能看的明白员工之间的各种不对付?

等到众人各自忙各自的去,韩清有些骂骂咧咧的坐在院子里石凳上,蔡齐安抚道:“孙奭对你另眼相待其因有三。”

“你知道?”韩清好奇地问道。

“孙奭与王曾相公素来交好,所以我也能闻得一二。”

“那给我讲讲,我他妈哪招惹他了?”

“一,孙奭向来交好与寇相公,仰慕寇相公刚直不阿的风采,而寇相公有望重振朝纲的时候,是你在其中作梗。”

“那周怀政作乱要迎回寇准,你以为这事说做成就能做成的?”韩清反问道:“那周怀政串通朱能伪造天书,孙奭上书反对,可是寇准不是也带着天书回朝了吗?他孙奭如果反对,找寇准撕掉天书啊,干嘛还看着寇准奉上天书呢?”

蔡齐并没有接他的话,继续列数道:“二,朝中丁谓作乱,和李迪在大殿撕打引起群臣大哗,本来这丁谓被贬,可是你逮住官家心智不稳的空档,让内侍给丁谓搬来宰相的座椅,让这丁谓趁机重新得权,孙奭闻之对你极为反感。”

“我操!纸里包不住火,这事居然传开了!”韩清叹了口气。

“三,现在太后与官家共同执政,而你是‘后党’!”

“这个烙印我抹不掉了!”韩清无奈的说道。

“别管别人怎么说,你韩清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蔡齐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韩清有些意志消沉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心里都有大义,心里都有向往,心里都有信仰,而我呢?我只是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

“中棠你可不能这么说自己。”

蔡齐本来想要劝他,但是看到韩清摆了摆手,也就只好闭了嘴。

韩清有些颓废的走向政事堂,蔡齐与他告别,自行去了自己的公屋。新的差遣已经经过审官院的签注,这几天虽然不用正式上差,但是办公的地方先要过去熟悉一下。

走到三司的院门时候,韩清停下了脚步,盯着门头愣神半天说道:“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了。”

等他刚走到度支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正在嘻嘻哈哈议论。

“你们可是不知道,当那丁谓听到诏书宣读时候,当即差点趴下。”一个声音说道:“脸色当时就变得死灰色。”

“现在可是天空一片晴朗了,盐铁部和户部的人今天中午买肉买酒庆祝,咱们度支部居然没有一起庆祝。”

“度支部原来那些鸟人都是丁谓的走狗,现在被清除了干净,咱们现在人丁稀薄啊。”

“哎,你们说这韩清本来是丁谓的人,怎么能够躲得开这一劫,然后就...”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那人看到众人目光往门口看,这人立刻就机巧的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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