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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断案拨迷雾


韩清仔细思考片刻,便让彭氏先暂居在石州府衙驿馆内,然后叫来石州左右军巡院的判官,向二人讲述此事,两位判官听韩清分析这里的案情之后,不住的点头,韩清又吩咐捕头和他明日一同去谢公庄。

吕保是谢公庄的里长,见到知州亲自来庄子里,自然是激动又惶恐。他站在马车跟前对着韩清一个劲的拱手作揖,并且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韩清的问题。

“一个月前,你们谢公庄的观音庙办了场开光法会,着实不错。更奇妙的是,就在你们办法会的当天,折磨韩某多年的痛风病竟然不痛了,这不是佛光普照是什么?韩某知道,你作为里长一定为这法会出力不少,所以趁着去别的县看看功夫,顺道来谢公庄见见你。”韩清下了马车并未走远,只是站在马车跟前手搭凉棚往周围望了望说道。

吕保听罢十分激动,自然是在知州面前自夸起来,并且把自己娘子叫道马车跟前,然后就讲自己办的这场开光法会如何的辛苦,前来谢公庄的信徒如何的多。

说了一小会儿,韩清就上了马车,吕保夫妇二人极力邀请知州来庄子里坐坐,韩清摆手说还有其他事要办。

等吕保夫妇二人告辞,韩清带着众人离开谢公庄,走了一会儿停下来,让两位判官过来,韩清回头冲着马车里问道:“听清楚了吗?这一男一女的声音可是当初关你之人?”

彭氏连声道:“正是,正是。”

“这便是你听到木鱼声的原因。当时,你被关在吕保家,恰逢谢公庄大搞法会,那木鱼声便是从观音庙中传来的。”说完,韩清又吩咐捕头,让他次日一早再去谢公庄,跟吕保说他要去观音庙烧香,顺便在吕保家吃午饭,让吕保准备一下。

“韩知州,可是要派人缉拿这夫妇?”一个判官问道。

“先不急,明日再去会会,就该水落石出了!”韩清说道。

次日天明,捕头便赶往谢公庄,向吕保说了此事。吕保一听,哪敢怠慢,当下便杀鸡宰羊地忙活起来。

到了午饭时分,韩清带着几个衙役赶到了。衙役们个个手提箱子,吕保看着奇怪,但又不好问,只管招呼起韩清来。韩清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说今天出门多带了几名随从,恐怕桌上的饭菜不够吃。

吕保赶紧说:“韩知州请先入座,小的这就多准备些。”

韩清笑着说:“不必了,既然我多带了一些人,就考虑到你这里估计准备的饭菜不足,我已经从观月楼带来了不少的饭菜,只是这大中午的,观月楼还等着用盘子,你去弄些盘子来,把这些菜倒过去,我也好差人将观月楼的盘子送回。”韩清话音刚落,几个衙役便纷纷打开了箱子,里面一碟碟的全是菜。

吕保有些为难:“韩知州,盘子已经用完,碗行吗?”

韩清说:“都行,只要能把菜装下就行。”

吕保只好把家里所有的碗都拿了出来,连几只木碗都用上了,这才勉强够。就这样,韩清一行纷纷入座,吃了起来。其中一个衙役吃着的过程中,仔细验看了木碗,就对着韩清伸手示意,韩清让人传递过来木碗,果然在其中一只木碗上,发现了三道划痕。韩清朝捕头递了个眼色,捕头会意,当场便与一班衙役制伏了吕保夫妇。

在证据面前,吕保承认了他绑架彭氏的事实,也供出了幕后主使—他的姐姐吕氏。原来,吕氏知道吴员外郎生性多疑,她设下此计,就是为了迷惑吴员外郎,令他对彭氏的贞洁产生怀疑。只要这疑问的种子在吴员外郎心里扎下根,就算彭氏真的怀上孩子,那也是白搭。

接下来的事就是交给军巡院判官去审理,吴员外郎也终于得知彭氏所怀的孩子确实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也把从中使坏的吕氏给休了。

这个案子过程其实比较简单,孙氏的机敏让这件案子有了突破口,结局说起来还是相当不错。

韩清之所以觉得蹊跷的,就是孙氏刚被搭救后,自认为此事是青魔所为。关于这个青魔之事,韩清倒是听说过几次,也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只是以讹传讹而已。但是他总觉着这青魔的传说不是那么简单,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这青魔的传说也不知道哪一天就冒了出来,说是石州下面昌化县的捕头贺汉川有一日刚刚查勘了一桩公案,回府衙途中路过一座庙歇息,忽然一阵旋风过后,面前出现个绝色女子,约十七八岁年纪,生得花容月貌、秀色可餐。她走到贺汉川跟前,大叫一声:“官爷啊,冤枉啊……”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了。

贺汉川忙问道:“小娘子,有何冤情快快讲来,我乃本县捕头,若有冤情,定为你作主!”

贺汉川连问了几声,不想那女子却半天不语。最后,那女子被问急了,只得抬起头来。贺汉川定睛一看,却见那女子七孔流血,口含塞了青草,面目恐怖狰狞。贺汉川一下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他忙命手下四处查看一番,只见离路不远处有座废弃的砖窑,于是带着众人走了过去。窑内恶臭熏天,砖石瓦砾扔得到处都是,砖缝里长满了杂草。见一处有个砖堆十分可疑,贺汉川忙命衙役将砖堆扒开,里面立刻露出一具腐烂的尸骨。从骨架的形体成色上看,是个女人,至少死了半年了。回想刚才梦见女子喊冤的事,贺汉川想:此尸骨肯定是那个被害的女子,由于冤魂不散,才拦轿喊冤的。那么凶手是谁呢?

后来彻查此事,临县走丢女儿或者娘子的人就纷纷来认尸,此事后来被传得越来越大,以至于这石州有点什么大小案,都要被百姓们传成是青魔所为,因为那女子口中塞了青草,这杀人凶手就是青魔。

那彭氏被吕保绑了之后,居然也疑神疑鬼的说是青魔,看来有必要把这青魔的事该查上一查了。

这一日,韩清带人去了昌化县,并与知县闲扯一会儿,没聊出个什么所以然,就打道回府,在县里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他陷入了沉思。

姜阳秋看到韩清有些发呆的看着路边的乞讨者,就上前说道:“东主若是觉得这乞儿可疑,小的上前制住他们问话就是。”

众人在京兆府时候,听楚克雄把韩琦被掳的事讲了个明白,都是惊呼不已。所以姜阳秋看到韩清盯着乞丐愣神,以为他还记恨于乞丐,所以才上前发问。

韩清摇了摇头,他盯着那群乞儿凝视的原因不是记恨,而是突然想到了现在流传的这个故事的深意了:女子口中塞满了青草,其实就是另一种寓意,即透露出杀人凶手名字,根据这个情形设想一下,杀人凶手的名字谐音“含青”!

他想到这里,就吩咐姜阳秋:“这个青魔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你去查一下那个叫贺什么的捕头,打听一下这人以前做过什么。”

“东主,那捕头叫贺汉川!”

“对,就是他!”

看到姜阳秋有些疑惑,他就把自己的分析讲了出来,姜阳秋听罢很是惊讶,这贺汉川与东主没什么过节和仇恨,怎么会弄出这么个故事含沙射影。

“无非就是想把我妖魔化!”韩清笑了笑说道:“此人做这事的动机我大概也能猜到。”

没过两天,姜阳秋已经将贺汉川经历打听了清楚,此人以前本是当地一民团的教头,后来民团解散,贺汉川无事可做之时,被当地通判常言所招揽,因为屡次破案有功,被常言提拔为捕头。他家中老娘病卧在榻,他的娘子在当地一家纸坊做手艺。

“这等江湖人士,只是心中有一份仗义执言的想法,感恩当年常言对他有知遇之恩,无非就是想报恩而已!但是人微言轻,只能做点损我名声之事。”韩清听到贺汉川的经历之后略微笑笑。

“东主,那我们就这样任凭他用个胡编的故事污损吗?”姜阳秋看到韩清似乎不太当回事,就有些不解的问道。

“给他一些好处,做一些提拔,这些谣言自动就会慢慢消失。”

这贺汉川是一捕头,娘子居然还老老实实的在纸坊做手艺补贴家用,看来这汉子的社交能力差了点,一个县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长居然没给自己老婆推荐个好工作。

夏至时候韩清又收到了家书,竹娘将茹雪歪歪扭扭写的字连同小孩儿画的涂鸦依旧是寄来,让他看着心里就酸酸的。李奕蕾的家书提到东京城在开春时候放榜,又是一番榜下捉婿的大戏。这次状元是一个叫宋郊的人,榜眼是叶清臣,探花是郑戬。状元的弟弟叫宋痒,名列第十名,一家子俩兄弟及第,很是令人称奇。

(乙巳,御崇政殿,赐进士安陆宋郊、长洲叶清臣、吴县郑戬等一百五十四人及第,四十六人同出身。不中格者六人,以尝经真宗御试,特赐同《三礼》出身。丙午,又赐诸科一百九十六人及第,八十一人同出身。

郊与其弟祁,俱以词赋得名,礼部奏祁第三,太后不欲以弟先兄,乃擢郊第一而置祁第十;人呼曰“二宋”,以大、小别之。刘筠得清臣所对策,奇之,故擢第二。以策擢高第,自清臣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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