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根据当初的领养法,得与养父母生活够一年才能有机会注册他们的国籍,后来我就没改……”
季雪完全地讲述完就要去看他,席昭延抢先一步把季雪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
他轻柔着她的脑袋,温声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季雪闭上眼享受他的安抚。
又温存了会儿,席昭延松开她坐起了身,“我去躺卫生间。”
季雪也马上起来,“要我扶你吗?”
男人失笑,“我没那么脆弱。”
片刻后。
卫生间洗手池前,纯净的水从银白色水龙头内如柱流下,穿过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而后,拘在他手心的凉水,一次一次的,扑打在了那张俊如雕刻的脸庞上。
只是这冷水带来的清凉,根本不足以消减他内心的火热。
他震愕,他动容,他愤怒,他也在大脑里以极快的速度回忆着一切有关于季雪的东西。
曾经,都说他母亲是位一目十行,记忆能力超群的才女,而他和胞弟都遗传了母亲这样的特质。
很多记忆他们平日里不会多去回忆,只要用了力气去想,所有的细节都能想起来。
也是靠着这样的天赋,他才能在律师这个行业,百战百胜。
很快他在脑海里梳理出了一条条至关重要的细节和线索,并全部串联,最终编结出了一张“真相”的网。
犹记得小时候,母亲曾对他提起过那样一句:“颖颖的生母曾是妈妈的朋友,而颖颖后又救了你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妹妹。”
然后,记忆再往他与季雪刚遇时追溯,他知道了唐若颖与季雪都被狗咬过的巧合。
又没多久,季雪与裴月于某日都被他的父亲带走,但季雪却被自己那位狠辣的父亲反常地纵容了一些冲动行为。
以及那天,唐若颖遇到季雪时,季雪明确地说过一句——大小姐,我再好看,你也不至于这么盯着我看吧。
那时候,他以为唐若颖是震惊季雪的美貌所以多看了几眼,原来其中有更深层的隐意。
再次,便是他无意听到裴月说,唐若颖独自去医院做了次亲子鉴定。
而根据裴月口中所提到的时间再往前推测,极大概率是在婧婧生日当天,唐若颖拿到了季雪的头发。
女人的长发很容易得到,除了会自然脱落,就是从发尾拽半根,也能轻易做到令对方完全察觉不到。
这样,唐若颖那天旷了婧婧的生日,而突然要忙她的工作,也就说得通了。
再不久后,江执的慈善夜上,季雪与唐若颖恰巧一同出现在会所后门,若不是他留心跟了过去,季雪必然会被推至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时他已经察觉到是唐若颖所设计,也揣测过她那样做的理由,以为是唐若颖玩大小姐的占有欲,不服气他就这样不再做她忠实的追求者,而是选择了季雪,便把气撒在了季雪头上。
他念及季雪没出事,也念及与唐若颖十几年发小情谊,以及那件事也算帮助他与季雪有了个结果,所以他没有追究。
谁曾想,就这些时日,唐若颖得知他与季雪结婚后,竟然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想和他结婚。
而唐若颖这样的想法,曾让他狐疑过,他不理解对他并无爱情的唐若颖如此纠结他和季雪是为了什么。
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赝品靠冒名顶替,进入唐家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某一天突然发现正主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还结识了她身边的朋友,岂能不担心自己的荣华富贵突然飞走?
而赝品在小小年纪,就能用天衣无缝的表演,甚至不惜真让自己被狗咬一口来博取所有人的相信,这般狠心,如今必定更甚。
思及此时,席昭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双平日里温柔至极的双眸,此刻已被阴鹜一般的狠厉所吞噬。
脑海里又盘旋着昨日唐明望给他说的一句话:“你就和你的妻,选个好地方安心过日子去吧。”
这句他昨日总觉得话里有话的话,还真有别的含义。
唐明望知道唐若颖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知道了季雪才是他的真千金。
而唐明望却不认季雪的原因,他大抵也能猜得出。
唐家几世人,都有联姻的传统。
唐明望与他的正妻就是联姻,彼此没有感情,只有责任。
而唐明望正妻所出的三个孩子,老大唐少卿在二十三岁就与心上人结婚,老二唐少虞离经叛道,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唐家束缚不了他,那联姻这种事就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老三女儿唐少晗,是唐明望的长女,无异于唐家的掌上明珠,怎忍心她走联姻这条路?
那么,那一年,赝品突然出现在唐明望的眼前,这联姻的人选,不就有了吗?
纵然这些年,唐家给了赝品不少,但生意人若要算计,最后赝品吃下去的,都得全部吐出来。
但是。
就算唐家留着赝品是为了联姻,他也得推波助澜,让赝品得到她最想要的结果。
不然正主悲惨的境地,该找何人申冤?
男人伸手关掉了水龙头,滴着水滴的手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了通越洋电话。
那头接得极快,说着意语:“BOSS。”
他也说了意语,语调凌厉,“给我封杀了唐若颖在海外的所有路。”
“另外,让尤金过来。”
那头疑惑:“让尤金过去,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让他来暗中保护,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
上午八点,清怡山庄又有人来电,让席昭延去收拾他的行李,如果十点之前他没过去,他的东西将当作垃圾回收。
这些话气得季雪发抖,然后她替自家老公过去了一趟。
不想,她开着席昭延的库里南刚驶入清怡山庄的正门时,竟看到朱巧与唐若颖从门口经过,口中还说着什么。
而在季雪降下车窗,与唐若颖对上视线时,唐若颖生理性地抖了下。
季雪心里鄙夷,就知道那个朱巧和席骁关系不清不楚,不然怎么会这么早就在清怡山庄?
还有唐若颖那个废物,找朱巧是苍蝇闻着狗屎香,臭味相投,还是又来找她那个无情的公爹了卖弄虚假孝心了?
就在季雪把车开走后。
唐若颖呼了口气,看向朱巧,“我现在看见季雪那个疯子就害怕,刚才你说的话我都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了?”
朱巧瞥了眼库里南越来越远的车屁股,笑意阴沉,“我刚才说,裴月不是裴家人,她……是顾倾城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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