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上前一步,冷声质问,“你们进右耳房的时候,身边可有旁人作证?”
老嬷嬷忙答道:“老身在右耳房中时,一直和冬青姑娘在一起。”
“后来宜和县主驾到,您命奴婢为县主上茶,奴婢和嬷嬷就再没去过右耳房了。”冬青点点头,目光警惕地看了粉衫宫婢一眼,“至于这个小宫女,奴婢在离开右耳房前都不曾见过她。”
也就是说,在宋鹊羽来之前,虎头鞋都没有问题。
云苓的目光静静打量了周围一圈,在宋鹊羽脸上停顿了片刻。
对方错愕的神情与旁人无异,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是所有人都在打量五皇子时,她的眼神却一直看着糯儿的方向。
如今一切矛头都指向五皇子,面对周围人怀疑和惊惧的眼神,他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贤王妃极力压抑着愤懑,红着眼悲声问道:“五弟,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除了云苓以外,贤王妃和其他皇子谈不上熟络,她可以相信六皇子不是幕后凶手,但却无法信任五皇子。
五皇子上前一步拱手,目光沉着地道:“二嫂可是怀疑我?元墨对天发誓,绝对不曾做过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倘若我有半句谎言,便叫我曝尸荒野,不得好死!”
这般重的誓言,便是贤王妃也震撼了一下。
五皇子不慌不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毒针藏在虎头鞋中,乃是冲着大宝二宝去的,方才云苓嫂嫂也说了,她收到虎头鞋时并无异样,想来背后之人定是临时起意。”
“我和六弟是一起出的皇宫,若是想在虎头鞋中动手脚,路上有的是机会,为何要选在人多手杂的酒席上动手?还轻而易举地让人发现婢女去过右耳房?”
五皇子思路很清晰,他如果要动手,有的是机会暗中操作,让人完全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去。
宋鹊羽低着头,眸色暗了暗。
瑞王在一旁围观了许久,忍不住插嘴道:“这事太蹊跷,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今日到场的任何人都有嫌疑,不能因此就给五弟定罪,毕竟谁也没看见她在虎头鞋里放了毒针。”
云苓听完这话,心中暗自点头,不得不说瑞王这个傻宝,难得有智商在线的时候。
当然,瑞王只是单纯地觉得五皇子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
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许还有人进过右耳房,只是我们都没发现罢了。”
瑞王说的很有道理,贤王妃也神色犹豫起来,看着五皇子的眼神多了几分迟疑。
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冷哼了一声。
宋鹊羽上前一步,神色有些悲愤,“但这婢子的嫌疑是最大的,是没人看见她放了毒针,可也没人看见不是她放的。”
五皇子冷冷地看向她,“就算真是这宫女所为,也不保证她是受了旁人指使。”
闻言,粉衫宫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道:“回殿下,奴婢真的只是去送了贺贴,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宋鹊羽紧追不放,“若只是送贺贴,为何要躲躲藏藏,不敢被人看见?”
粉衫宫婢顿时急的哭了起来,“奴婢送漏了贺礼本就办事不力,皆因怕五殿下怪罪下来,才不敢声张,恰巧耳房无人,于是便赶紧将贺贴放到了里面,奴婢当真不知道毒针的事啊!”
宋鹊羽眼眶发红地瞪着她,“不管怎么样,糯儿唤我一声堂姑,如今她横遭此难,我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云苓看着她与宫女的争执对峙,心底莫名有种古怪的感觉。
就好像在看这个两个人演戏一般。
她心底隐约有个猜测,只是得不到有力的证据支撑,但也看不惯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宋鹊羽在自己面前跳。
云苓淡淡地道:“瑞王和县主说的没错,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这里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县主你都有嫌疑,此事还是暂且移交给大理寺去查吧。”
六皇子的虎头鞋出了问题,被抓到有嫌疑的却是五皇子,她无法不怀疑这是突厥人挑拨离间的手段。
如果他们几兄弟之间互相猜忌的话,关注贤王的人就会更少了。
宋鹊羽听她冷不丁提起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神色又很快恢复自然。
五皇子闻言,没想到云苓竟然会选择相信自己,心下松了口气。
“只要大理寺开口,我自会无条件配合调查!”
五皇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直直地沉了下去。
早前他就一直打算拉近与靖王府的关系,只是前阵子刚被昭仁帝调到翰林院做事,颇为繁忙。
他一时抽不开身,也不想令昭仁帝失望,便耽搁了到靖王府走动一事。却没想到,大宝二宝的满月酒上,他才刚刚露头就迎面撞上这么件事。
五皇子心中苦笑连连。
不多时,大理寺的人便来将五皇子、六皇子和粉衫宫婢带走了。
离开前,宋鹊羽的眼神与粉衫宫婢有一瞬间交汇,很快又了无痕迹地别开。
云苓不动声色地将她们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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