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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噩梦


贺子昱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条毛巾,他走到沈佳蓉跟前,迅速替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心底的酸涩酝酿,沈佳蓉更想哭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佳蓉沉默不语,苍白的脸,在灯光下,如水晶一般,近乎透明。

贺子昱也不勉强,重新站了起来,看到沈佳蓉右手被鲜血染红的纱布,眉头几不可见的拧起:“我去给你叫医生来包扎伤口。”

沈佳蓉依旧一言不发,死气沉沉的模样,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

她现在除了满心的惊惧担忧,再没有其他。

“肚子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沈佳蓉抬头看着贺子昱,紧咬着唇,茫然的眼神,空洞而又无措,半晌,摇头。

“你胃不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不能再继续饿肚子了,你不喜欢喝米粥,那我让人准备鸡蛋羹,等会送过来。”

贺子昱揉了揉沈佳蓉的发丝,动作轻柔,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沉默生气。

沈佳蓉看着贺子昱的背影,直到房间的门合上,她迅速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赤脚走到浴室,对着镜子照了照,虚弱而又狼狈。

她也不管自己的右手是不是受伤,用力的揉搓着那污浊的气息喷洒过的地方,她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右手掌心尖锐的疼痛,鲜红的鲜血,透过纱布,渗漏了出来,她却丝毫都不在意。

之前她被那么多人欺辱,也不曾像这次这样的难堪,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比谁都要清楚。

梦里的惶恐,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觉得不安,深深的不安着。

“佳佳,你已经不干净了,还凭什么得到我的爱?”

耳畔,贺子昱说的话,如空气一般,萦绕在耳边,那样的冰冷决绝,就连他搂抱着其他女人的模样,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从小到大,她做了那么多的梦,很多都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忘记了,独独这一次,印象如此深刻。

和沈苏两家断绝关系,决然的拒绝韩以风,就连这次被欧芷兰绑架,她所有的勇气,都是因为那个人,她的勇敢,也都是因为那个人,就算只是个梦,她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忽然间,她那样的害怕,如果有一天,贺子昱真的对她说出那样残忍的话来,她是不是会和梦中一样,突然间没了心?无心却不死,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沈佳蓉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闭上眼睛,尖叫了一声,她走到花洒下,冰凉的水,淋的她浑身发抖。

贺子昱亲自去诊室找了方明辉,顺便让他吩咐医院的厨房准备鸡蛋羹,送到房间来,in为担心沈佳蓉,也顾不得和方明辉调侃,迅速回去。

回到房间时,被子是掀开的,素白的枕头,还能看到鲜红的掌心印记,床上空荡荡的,沈佳蓉已经不在。

夜里,房间里静悄悄的,浴室的水声,清晰可闻。

贺子昱急忙忙冲到浴室,沈佳蓉穿着宽大的病服,赤脚站在花洒下,水珠顺着她的头顶而下,将她整个人打湿,雪白的脸蛋,衬的整个人越发的虚弱,右手裂开的伤口,水珠和血混合在一起,融了一地的血水。

“沈佳蓉!”

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法,自他们认识以来,绝对是第一次。

贺子昱又是生气又是担心,怒斥了一声,冲了过去,冰凉的水珠洒在他身上的那一瞬,他心里越发的恼火,迅速将喷头关了,脱掉她身上彻底被水淋湿的衣裳,取过一旁的毛巾,将她身上的水迹擦干,抱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着。

她这个样子,让他怎么放心?

刚才被冷水一冲,倏然温暖,沈佳蓉终于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她抬着头,看着替她擦拭着头发的贺子昱,握住了他的手臂。

“等会再和你算账。”

贺子昱拧着眉头,轻斥了声,俊彦的脸上,看不出丁点的笑意,没了往昔的温和,多了几分冷峻,可神情,却十分的专注。

看了好半天,沈佳蓉脖子都酸了,才垂下脑袋,自己用左手将右手的纱布解开,恢复知觉的她,痛的惊呼出声。

“知道痛了。”

微凉的声音,少了往日的和善,可眉宇间的心疼,却是有增无减。

贺子昱坐在床边,将手上的毛巾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拉过沈佳蓉的右手,仔细看了看,被水浸泡过的掌心,透明的白,中间那长长的一道划痕,清晰而又扎眼,这次掌心的伤口,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不能愈合了。

沈佳蓉想,她只有事情发生之后,最为担惊受怕的那一瞬,才能勉强抵抗他的温柔,清醒之后,就算心里还是害怕的要命,对这个人,还是无法抗拒。

她那样那样的爱这个人,这份爱,融入骨血,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从她的身边离开,会不会和梦中一眼,没有心,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嗯,很痛。”

沈佳蓉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

“不是让你不要赤脚了吗?你不知道自己是病人吗?谁让你用冷水洗澡的?沈佳蓉,你是想我担心死吗?”

严厉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温和,可就算是这样,沈佳蓉还是觉得甜甜的,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边,下巴靠在曲着的双膝上,盯着贺子昱的模样。

从认识到现在,她还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沉的,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她的贺先生,就连生气的模样,都这么好看。

“说话!”

沈佳蓉蓦然回过神来,她刚刚只顾着看贺子昱,根本就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沈佳蓉觉得,自己很奇怪,刚刚醒来,浑浑噩噩的,还想着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是不是应该狠心放下?可现在,她那样的想法,瞬间荡然无存,她甚至奇怪,自己怎么会有那样愚不可及的想法,真的是魔怔了吗?

“贺先生,我刚刚做了个很真实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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