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依儿放在床上时,她的眼睛半迷蒙地睁着,等看清了眼前人,她脸上浮现了安心的笑意,“娘亲,你回来啦?”
“嗯,娘亲回来了。”舒禾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哄着她“乖,再睡会。”
小依儿的身体看着是好了不少,到底是底子没打好,她的身体比一般小孩弱很多。还是得多吃,多睡,多休养。
等依儿再次陷入深睡,舒禾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
恰好,南起从北及的屋子里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盆血水。
“北及受伤了?”
南起将盆里的水倒在墙角,见她一身湖青色长裙,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嘟囔了一句,“主子的眼光就是好。”
“什么?”舒禾没听懂。
“哦,就说这衣服挺适合你的。”南起擦了擦手,想起了什么,忙道,“你快去看看北及吧,他后腰有箭伤,我只给他简单地上了一下药,也不知道行不行。”
“还真受伤了!”舒禾不解,“那先前我问他的时候,他怎么不说?”
南起皱了皱鼻子,“不知道,应该是急着跟主子汇报战况吧!”
舒禾无语,只是报告战况,至于连伤口都不处理吗?什么逻辑啊?!
“我去看看。”
南起点头,“我去给他换盆水来。”
舒禾进门的时候,北及正将脱了一半的衣服拉上,也不知是太着急还是怎么,动作太大,后背的伤口又撕开来,鲜血将他白色的内衣染红。
“禾娘子,我的伤没事。”北及背对着她,知道她进来了。
舒禾眉间微皱,南起都没给他包扎一下!这么随意的吗?
“你可别动了!”舒禾上前,将他慌乱系衣带的手按下,“再动,你的伤可更难好了!”
北及的手很凉,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双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比画出来的手还要修长好看。
见她怔愣,北及耳朵爆红,尴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舒禾抬头看他,再一次忍不住赞叹,“啧啧啧,北及,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啊?你这皮相,应该不少人要找你提亲吧?可有意中人了?”
这下,北及可就不止耳朵红了,他的脸也是绯红绯红的,犹如那盛放在雨后的海棠一样,娇嫩欲滴!
“没,没有……”
“你坐下吧,我给你看看伤口。”舒禾按着他,把他上衣脱了下来。
北及一愣,赶紧闭上了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上次被百里墨卿打了军棍后,伤还没好透,此时,他的后背布满纵横交错的旧痕。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陈年淡去的老疤痕。
他的皮肤很白,后腰上方五寸处,新的血红伤口异常刺眼,像是白雪里绽放的一朵红梅。
饶是见过不少惨烈场景的舒禾,也忍不住有些动容,就是她当初被陈婆子毒打的那两年,身上的伤痕也比不得他多。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都是百里墨卿那厮打的吗?”
这百里墨卿,这么狠毒的吗?还能天天以打人军棍为乐子?
“禾娘子,莫要如此说王爷!”北及神色微变,纠结却又无奈,只道,“我的伤,与王爷无关。”
“怎么无关?”舒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手指按在那还未完全康复的旧伤上,“这难道不是他的军棍打的?”
“这是北及应得的,不怪王爷!”
感受着温热的手指在他冰凉的皮肤上触碰,北及整个人都僵了下来。
舒禾检查着他的伤口,听他这话,心里升起无奈,“是是是,你家王爷最好了!我不说了,好了吧?现在,你能趴下让我看看伤口了吗?”
“啊?”北及错愕,转头看去,为什么要趴下?
舒禾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偏着头,问道,“你这伤口位置这么低,难道你想让我跪下来帮你检查伤口吗?”
“当然没……”
北及连忙起身,一脸的慌乱,可他的一片衣角正好被旁边的舒禾坐住了,这么一猛地起身,直接将没有防备的舒禾掀翻在地。
“哎哟!”
“禾,禾娘子,你没事吧?”
北及慌乱的脸色又巨变,懊恼又尴尬,他连忙去伸手扶她,可双手手臂却被舒禾脱到腰间的衣服勒住了,试了几次都没能碰到舒禾,急得他脸上都出了细汗。
“哈哈哈!”
端着水的南起一进门,就看见舒禾被北及掀飞出去,跌坐在地上龇牙咧嘴。而一向聪明沉稳的北及,此时却像个几岁孩子似的,惊慌无措,连手都不知道放哪!
这场面,可谓是极度滑稽。只怕北及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糗态吧?
舒禾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瞪了一眼看笑话的南起,“笑什么笑?”
说实话,还挺尴尬的!
她看向北及,只见他的脸像红透了的苹果一样,通红通红的。
这家伙,脸皮也是薄得很。
南起收了笑,可脸上却明显憋得很辛苦。忍不住问道,“你俩干嘛呢?看个伤,怎么还看到地上去了?”
“南起,你胡说什么呢?!”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北及这才回头呵斥了南起一声。
将干净的水盆放到桌子上,不满地嘟囔着,“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分明是恼羞成怒嘛!
将北及的伤口处理好,小依儿也醒来了。
舒禾给她拿了一块王娘子做的桂花糕,她可喜欢了,拉着舒禾在外面的雪地里玩了好久。
天色渐暗,碧落院外,张之柔慌里慌张地跑来。
“禾姐姐!”
“禾姐姐!”
……
还未见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张之柔了。
“张小姐啊,什么事啊?怎么这么着急啊?”张伯从厨房间出来,拦住了胡乱冲撞的张之柔。
“张伯,禾姐姐在哪?我有急事找她。”
舒禾从后院出来,脸上露出疑惑,“张小姐,你这是?”
“禾姐姐,快,快跟我走,救命啊!”张之柔一见到她就拉着她往外走。“我哥说,军中有一个士兵病危,许大夫和其他军医都没法子,只能叫我来找你。”
舒禾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拉到了门外。
“站住!”
此时,一道冰冷又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叫张之柔那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她脚步猛刹,讪讪地回头,对着那冰山一般的男人行了个礼。
“见,见过王爷。”
百里墨卿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情绪,“去干什么?把话说清楚!”
张之柔脸色微变,像个见了猫的耗子,吓得几乎要哭了。她求救一般的看向舒禾,“禾姐姐,我,我……”
见她这样,舒禾忍俊不禁,“你怕什么?他又不吃人。你好好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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