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她是将军的妾室,怎么就成了旁人?
婉晴姨娘想要开口训斥巧玉儿,甚至动了打巧玉儿一耳光的念头,可她还是生生忍住。
就算她是皇帝赏赐,说的好听,可仗皇帝的势。但她妾身的身份,在没有足够的资本之前,如何敢越过嫡妻?
书房里。
连盛头也没抬,目光依然在一封封密信上穿梭。
“将军?”
外面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入了屋内之人的耳。
“无妨,让她进来吧。”
“大猛,你去一趟城南驿,就说明日天气尚可,本将军早膳后接思晴公主游玩京城。”
连盛话音未落下,房门嘭的一声推开。
林浅意白日里差点被刺客杀死,现在脖颈上还包扎着纱布,伤口处仍火烧火燎的痛。连盛这厮倒好,不管不问她的死活,还有闲情逸致勾搭旁的女子。
当真以为她不发怒,就是一只好欺负的病猫了?
原本极力压制的怒火,在见到连盛之时,犹如在火上泼了一盆油,烧得更旺。
“将军今日唱这一出戏,一箭多雕啊,我是不是该给将军鼓鼓掌?好生夸赞将军一番?”
林浅意气呼呼坐到连盛的对面,她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情绪比理智来得更快、更猛烈些。
“她高兴了吗?她满意了吗?”
“将军高兴了吗?将军满意了吗?””
林浅意就是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万分肯定,今日这场戏,要么是昭月贵妃单独设局?要么是昭月贵妃和连盛共同设局?
如果是昭月贵妃单独设局,只能说明即便事发突然,连盛也能配合默契,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合作。
如果是他们共同设局,只能说明她是他们棋局里的棋子,连盛是昭月贵妃棋局里的棋子。
无论哪一种情况,对林浅意来说,结果都一样糟糕,没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点在于,连盛心甘情愿当人家的棋子,她林浅意心不甘情不愿,恨不能天降神力,将那一对“狗男女”弄死泄愤。
“谁?”等连盛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着了林浅意的道,“林浅意,奉劝你一句,女人还是笨点蠢点好,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死得快。”
林浅意差点气笑,如果她有一日死了,凶手绝对是连盛。就算他没直接动手,人也是他诅咒死的。
“这句话,将军可说给她听过?只怕,她不爱听吧。”
“也是,那么聪慧的女人,一定以自己的聪慧才智为骄傲。若她知道,将军其实喜欢蠢笨的女人,该会对您失望透顶吧。”
林浅意在刺客离开后,细细分析了这一出刺杀的种种动机。
能想出一箭多雕的计策,背后之人的心计绝不简单,肯定是皇宫里的昭月贵妃,因为太子妃蠢多了。
刺客故意扮作雨国人在长安国行刺雨国嫡公主,劫持长安国大将军的少夫人...种种迹象表明,刺杀一事并不似表面简单,直到连盛发出质问,挑破侍女的身份。
侍女是雪国人,也就是说,刺杀这个锅,雪国认,或不认,雪国背定了。
林浅意猛然抬头,直视连盛的眼睛,“将军?”
“你的目标是...思晴公主?你要求娶...思晴公主?”
原来如此,这下,很多谜题可以解开了。
“所以,将军顺道让刺客弄死我?不知,将军为何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林浅意的手指抚上脖颈,伤口该不会裂开了吧,为何突然痛得厉害?
她的心,凉到绝望。
连盛眯了眯眼,此刻,他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小人儿说:你赶紧解释呀,误会一旦形成,再想说清楚就难了。
只要你说白日里的刺杀,你完全不知情,你不过是看透对方的布局和目的,顺势而为。
再说,那个人的心思飘忽不定,是杀林浅意,还是留下林浅意的性命?他说不准,更猜不准。
他心里不愿顺那个人的安排走,可他别无选择。他的苦衷,林浅意不懂。但如果他说了,或许林浅意会理解他。
另一个小人儿冷冷质问:你在意林浅意的想法吗?你在乎林浅意的感受吗?
你看,她受伤了,可否心疼?她被刺客威胁到性命时,你可否害怕?若有,你就对不起那个人,你就违背了誓言,违背誓言者,死无葬身之地。
若没有,大可不必和林浅意废话。
气氛冷掉。
林浅意在等连盛的答案。他不回应,她执拗地盯着他的眼,亦不再言语。
她心想,小样儿,跟我僵持吗?让你瞧瞧姐的厉害。
许久过后,万年不变的清冷声音冰凉凉响起,“巧玉儿侍奉你日常可以,但她不会武功,就是跟着大猛学,也只学到皮毛功夫,若遇到贼人,她反倒是累赘。”
“还是让大猛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安危。”
这便是他给予的答案了,他给予的补偿了?
林浅意拒绝了连盛的好意,不,应该说,拒绝了他的施舍。她的性命,还是由自个儿负责来得稳妥些。
“大猛?将军真是舍得啊,我受宠若惊。只是...”
“我如厕时,大猛能跟着?我更衣时,大猛能看着?我安眠时,大猛能陪着?”
“若将军觉得无妨,那我的安危就拜托大猛了。”
连盛惊愕,他头一回见识这般生猛的拒绝方式。
殊不知,正站在门外尽职尽责守岗的大猛,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宝剑,身子一软几欲栽倒。
这...少夫人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林浅意,你莫过分。”连盛明明知晓林浅意在生气,也知道她在气什么,可他无力解释,更无力安抚。
“过分?白日里才经过一场恐怖刺杀,说来我也是算是走一遭阴曹地府又还阳的幸运儿。”
“将军要我怎样?学着婉晴姨娘的做派,对您笑颜如花,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一番?”
“请将军恕罪,我...没那个心情。将军气了,恼了?不如再杀死我一回?”
林浅意的目光未从连盛的眼移开,不管他的目光在何处,她都直直盯着他。
他是杀人凶手,差别在于直接真凶,或者帮凶。若她不狠狠闹这一回,只怕连盛不放心,那个人要弄死她的欲望更浓郁了。
她和连盛之间,不算撕破脸皮,只是让旁人瞧见他们的关系已闹僵,僵的不能再僵。
连盛叹了一口气,“林浅意,你想如何?”
目的达到,林浅意开门见山说出自己所求,“逍遥阁!”
“我要去逍遥阁,我需要借将军的枫叶玉牌一用。”
另一边,思晴公主在城南驿住下后,开始琢磨今日连大将军的救命之恩,她是不是该考虑当以身相许,来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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