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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接锅侠




  想让一个人出现意外,对于锦衣卫来说实在太过简单了。

  侯涛下楼的时候,虽然满身酒气,可是他并没有喝醉,但依旧享受着左右两位美人的搀扶。

  虽然生意没有谈成,可是钱公子把话都说出来了,自然不能再食言,那位头牌自然是要送的。

  一想到今晚就能够和心心念念的美人儿同眠共枕……

  侯涛就不由得心头火热……

  此处是烟花之地,大堂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就在侯涛迈步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重心……

  紧接着就看到他狠狠的摔在楼梯上,然后顺着梯子就轱轮了下来,连带着两位美人也跟着他翻滚下来。

  一时间伴随着仆人的惊呼声,骨头还有骨肉磕在梯子上的惨叫声,以及美人惊慌的呼叫声……

  当真是声声不绝于耳,整个大堂瞬间乱作一团!

  侯涛率先滚到一楼的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然后两位美人又摔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

  仆人赶紧上去招呼,此时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把上面的美人拽到一旁,去查看自己少爷的时候,不由得面露惊恐……

  此时的侯涛一脸青紫,地上一滩血迹,小腿以很诡异的姿势折在一旁,从肉中露出尖锐的骨刺显然腿骨被折断了,

  整个人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仆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抬上马车,让人去寻找大夫,另外又派人去禀报给自家老爷……

  而那些客人自然别认出来这是侯家大少爷,有些人害怕牵连到自己,所以强忍住下体的不适离开了。

  豪强大户,有时候比县太爷都厉害!

  只有少数几个花了钱不忍心浪费的,继续寻欢作乐,人家勤俭节约,无可厚非嘛。

  在一处民宅里面,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有些寂静。

  没有一点灯光,可是在暗处却有无数双眼睛。

  屋子里面,锦衣卫向蒋瓛禀报道:“大人,侯涛已经昏迷了,短时间之内绝对无法醒过来,是红桃的下手……”

  红桃,就是方才搀扶侯涛的女子之一,是锦衣卫里面少有的女子,暗中下手的高手。

  侯涛之所以从楼梯跌下,之所以被压在身下,都是她的手笔,而这其中能够动手的地方可太多了。

  “大人,需要让她撤出来吗?”

  坐在椅子上,几乎看不清面庞的蒋瓛道:“不必,让红桃继续待着那里,以免引人怀疑,另外,盯紧侯家,别被他们发现了。”

  “是,卑职明白,请大人放心!”说完如同幽灵一般悄悄退了下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蒋瓛明白此事的重大,所以他再在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些锦衣卫的高手,就是不希望打草惊蛇。

  今晚的侯家,注定难眠。

  侯老爷把全城有名的大夫都请到家中,另外还派人连夜去州府请名医前来。

  可是过了三天,侯涛依然在昏迷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大夫给出的诊治结果是就算他醒来了,

  这单单是治疗腿伤,也需要休养半年,而且还极有可能留下残疾……

  这几天何老太爷可谓是心力憔悴,倒是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能无奈的让人把那个素来不受宠爱的庶子叫回家中。

  毕竟生意还需要人打理……

  内堂里,侯父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人也憔悴了几分。

  当侯泰走进来的时候,他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尽管这里也算是自己的家,可是这个内堂是那么的陌生……

  这里,是自己不曾来到的地方,以前是没有资格……

  可是现在自己的兄长出事了,却又把自己给叫来了,而且进的还是内堂……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当悲哀……

  “父亲……”侯泰走到近处低声唤道。

  侯父睁开了眼睛,满眼疲惫道:“去看过你大哥了?”

  “孩儿已经去看过兄长了……”

  “嗯,坐吧。”

  侯泰老老实实的坐到下首的椅子上,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侯父道:“你大哥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家里的生意你来料理吧,你之前料理的那些还管着,你大哥手里的也接过来,让他好好调养调养。”

  “父亲,孩儿能耐有限,料理一点生意就已经勉为其难了,如何再敢加多,况且这些生意都是兄长在打理的,孩儿实在不敢插手……”

  对于他的谦逊恭敬,侯父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也看见了,你大哥不休息一段时间是不成的,家族里面能靠得住的人不多,而你又历练多年,正是该承担责任的时候,就不要推辞了!”

  每个大家族里面,也都有个人的利益。

  侯父这一支自然要守住自己的地盘和利益,如果让家族里的别人来插手生意,他又怎么会放心呢。

  所以尽管他不喜欢侯泰,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会坑害自己,以前也没有出过差错,也算是无奈之下最合适的人选啊。

  侯泰微微躬着身子,道:“是,孩儿遵命,不过兄长做的都是家里重要的生意,孩儿实在不懂,以后还要多请父亲教诲……

  另外兄长若是醒了,还请父亲给兄长说说,免得引起误会……”

  “嗯,这点你不必担心,你也是父亲的儿子,你们兄弟以后还要携手并进,不必见外……”此时的侯父脸上泛起了慈父的温情,眼睛看着侯泰也满含慈祥。

  侯泰似乎有些受感,眼圈微微发红,心情也有三分激动道:“孩儿明白,以后一定好好帮着兄长料理家业,请父亲放心!”

  侯父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函道:“你到这个地方,把交易的东西带回来,都在上面回去再看吧。”

  “是,孩儿明白。”侯泰接过信函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衣襟里面。

  “嗯,去吧……”

  “父亲珍重,孩儿告退……”

  侯泰躬着身子行了一礼,慢慢往后退去。

  “泰儿……”

  就在他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侯父一声轻唤,侯泰赶紧回头,行礼道:“不知父亲还有何吩咐?”

  “这份家业,有你一份,放心!”

  侯泰听闻这话,赶紧伸手去摸鼻子,随即深深的低下头来,一副受宠若惊,感动涕零的模样……

  声音也有些呜咽:“多谢父亲……”

  “去吧,早去早回……”

  侯泰走出家门,脸上的感动和恭敬瞬间一扫而空!

  若自己是个初出茅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子,方才哪位营造出来的父子亲情还真会把自己给迷惑了!

  可惜,自己已经不是懵懂少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欺骗的了!

  多年的冷眼,多年的屈辱,多年的奔波,见过了太多人心险恶,

  而这一切全是自己的父亲带给自己的,他就是罪魁祸首,自己又怎会不知!

  呵呵,家业有自己一份?

  那也要看多大的一份!

  自己为家中出力那么多,可是分给自己的却只有几间铺子,现在大哥不行了,无人可用了,又拿这话搪塞自己……

  真是好算计啊!

  他的心已经冷了……

  所以一出家门,卸下了伪装,侯泰就毫不犹豫的坐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回头多望一眼!

  第二天一早,侯泰就带着十几个侯家的心腹,也是他父亲的心腹来到闽江边上。

  那里有码头,侯家的船也停靠在那里,然后他们带着几条船一路往上游而去。

  站在船头上,侯泰拿出来自己怀里的那封信函,上面有标注的地方。

  船只北上,一直行进了一百余里,此时水面宽阔,水流变缓。

  等到黄昏的时候,侯泰看到岸边石壁上的标记,就命人停船靠岸。

  水上跑船的也经常在合适的浅滩歇息,以免夜里看不清水道,遇到急流的时候导致货物受损。

  等他们把船只靠岸,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喝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然后侯泰就命人下水打捞,那十几个侯老爷的心腹也见怪不怪,没有任何人发出异议,下到水中就摸索了起来。

  “这里有箱子!拉上来!”

  把绳子绑到水下的箱子上,船上的人用力拉起,紧接着一个沾满了河底泥沙的箱子就被打捞了上来。

  望着这个脏兮兮又沉重的箱子,侯泰不由得心头一紧!

  难怪那天用了自己的马车之后要冲洗!

  一个马车上若是堆放几个箱子,恐怕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

  冲洗,不过就是为了消除痕迹!

  虽然没有打开箱子,可是侯泰心里已经确认了,这箱子里面装的必然是银币!

  否则什么样的生意要要做得这么隐蔽?

  连双方见面都不会!

  自己家,还真与假币案有!

  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底下的人继续打捞,一口又一口的箱子被捞了上来,堆在船舱里面……

  可是侯泰的眼睛却飘向了远处的树林……

  此时在树林里,蒋瓛带着一队锦衣卫安安静静的潜伏着。

  一个浑身湿透了的锦衣卫在暗哨的带领下,前来禀报,

  压低了声音道:“启禀大人,卑职亲自潜到水下,发现水中有几十口箱子,卑职害怕被人察觉,所以只打开了一口箱子,里面全是这个,请大人查看……”

  说着掏出一枚银币,双手奉上。

  侯泰在锦衣卫的控制之下,所以蒋瓛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们要去接受银币,

  并且如何接收,标记是什么,侯泰都说的一清二楚,因此蒋瓛才会带着锦衣卫早早来到,并且率先派人查看。

  蒋瓛接过来,趁着月光看看了,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从手感还有银币的重量上来看,就可以确认是假币无疑!

  还真是被自己抓到了尾巴!

  他明白眼前这个锦衣卫百户之所以浑身湿透,这是在向自己邀功,可现在蒋瓛哪有心情搭理他,挥手别让他退了下去。

  “马大人,你怎么看?”蒋瓛转头向自己身旁的马和问道。

  马和皱眉道:“对方还真是狡诈无比,运送银币居然都不露面,看来非常谨慎啊……

  周围查过没有,对方当真就没有留下人看着吗?”

  蒋瓛摇了摇头道:“都查过了,周围没有可疑人等,tnd!贼人连个眼线都不留,也不怕这些银币被其他人挖走了!”

  一旁的王义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道:“那书信呢,侯泰不是说从他父亲手中接过一封书信吗,咱们直接把他父亲抓起来审问不就完了?他还敢不招?”

  “不行!”

  蒋瓛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

  对方既然如此小心,极有可能在书信上也动了手脚,书信只要多转几手,让不相干的人送,咱们就追查不到!

  那封书信我看了,就是一串数字,应该是银币的数量,还有标记地点的图形符号,上面连那条江哪条河都没有写明白……

  这样的书信就算丢了,别人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所以追查书信肯定行不通!”

  “tnd!不愧是贼人!真是太贼了!”王义气愤的骂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任由这些银币流出去?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

  此时蒋瓛也拿不准主意了,让银币流出去陛下若是怪罪下来,自己的脑袋可不够砍了!

  可若是把它们截获……这不等于告诉对方了吗,如此一来这条线肯定就断了!

  再想找新的线索可就难了!

  而陛下又让尽快破案,时间不等人啊……

  踌躇再三还是转向了马和,此时他可不敢争夺主导地位,这样的位置就算争下来,也会脑袋搬家!

  所以蒋瓛拱手道:“马大人,此事该当如何还得你拿个主意……”

  若论与陛下了亲近关系,蒋瓛知道自己不如马和,所以主动退到了后面……

  这也是为了自保……

  马和也觉得头痛无比,现在这件事就是明摆着的,这些假币截获不截获都不妥!

  明知道蒋瓛在甩锅,可马和也不得不接!

  陛下让自己主导此案,在这个难以抉择的时候岂能推卸责任……可自己也不想有负陛下所托呀……

  长吐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抑郁和为难都吐了出去,马和的眼神也坚定了起来,

  目光灼灼,咬着牙说道:“此时绝不能打草惊蛇,让他们走,陛下若是怪罪,由本官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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