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薇眼神交锋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叫骂声。
“别过来,你……你别过来!”
“黑狗血呢?柳伯,快,快把我的黑狗血拿来!”
“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都给我退下!”
“妈的,你们这群奸邪之辈,等我哥来,非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这声音分明是一个人的声音,但忽而粗犷,忽而尖啸,好像一个人在半掩好几个角色是的。
凌风本来神采飞扬的脸上顿时增添了一层阴云。
这时候,一个老头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少爷,不好了,二爷他……他又犯病了。”老头皱眉说道。
凌风叹口气道:“柳伯,家里有客人,你先带二叔回他的耳院吧。把我爸的合神丸给他喂上一粒。”
“喂过了,可好像效果不明显了。”柳伯咂舌道:“大少爷,最近二爷犯病的频率越来越快,还是抓紧时间找高人治疗吧。”
凌风道:“说的轻松,可哪那么容易啊。我爸已经遍访名医了,给二叔看过病的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了,什么离奇的药没吃够?什么怪异的法子没用过?可这心病哪那么容易治啊。行了,你先下去吧。另外,我是凌风。”
“哦,对不起小少爷,老奴还是没认出来。”柳伯苦笑一声就要出去了。
此时白薇忽然道:“等一下,我想问一下,外面的人是不是耳后发青?”
我一听这话茬,就知道,这是白“神医”又要秀操作了。
别看这丫头自己救不了自己,可她的医术绝对没的说,当初我两次差点撅了,靠的可都是她的回天之力。
凌风一愣,显然没留意过这问题。
我正色道:“还等什么呢?神医都问话了,还不抓住机会?”
凌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白薇一眼,赶紧朝柳伯道:“快,快,柳伯你去看一眼,我二叔的耳后是不是发青。”
“哎,哎,老奴这就去。”柳伯忙不迭地答应着出去了。
此时凌风好奇道:“白小姐,您原来好是个大夫啊。是中医还是西医?”
“鬼医!”白薇淡淡一笑道。
“鬼医?”凌风挠挠头道:“我平日里对医道也了解一些,这鬼医是……”
“鬼医乃是五玄中医字诀里的一个偏门之术,上以稚川先生为祖师,行术诡谲,手法多样,传闻昼可诊治活人牲畜,夜间则可治疗鬼灵妖邪。”此时凌秋生老爷子已经回来了,一进门便欣喜道:“白姑娘年纪轻轻,原来竟然是鬼医。”
白薇一笑道:“老先生客气,我确实学了些皮毛,但也都是雕虫小技罢了。怎么,老先生知道鬼医?”
“我哪有那个缘分啊!”凌秋生道:“不过,我父亲当年行走江湖,确实见过鬼医。据说当时有个客死他乡的湘人,死后不想葬在外地,所以临死的时候花钱给自己找了赶尸帮,要尸回故里。给他赶尸的人,就是我父亲。结果,我父亲赶到的时候,正好来了个郎中。这郎中看了看停尸三天的死者,竟然说还有得治,然后从兜里摸出几根银针,随意扎了几针,然后往死者嘴里灌了几口白酒,那死人还真活了。对了,我年轻的时候听说姑苏一带有个崔姓的女郎中,就是个鬼医,手段极其高超。”
白薇笑而不语。
我隐约好像记得,岳稚川说过,他母亲就姓崔……如此说来,这个崔大夫还是白薇的祖师奶呢。
正说着话,柳伯进来了,高声就喊道:“神了,真的神了!”
“什么神了?大呼小叫啊!”凌秋生不明所以地问道。
“是这位姑娘神了!”柳伯道:“二爷的耳朵后面,还真是青色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问题呢。”
凌风道:“中医讲究专穴专治,以前没人关心这个,当然就留意不了。白小姐,这耳后的位置,乃是天聪穴之府。天聪属于经外奇穴,足少阳胆经的常用腧穴之一,主治头痛……我怎么想不明白,这和我二叔的病情有什么关系呢。”
白薇没急着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我想知道,您二叔的病是不是和惊吓有关系。严格意义上说,是和脏东西有关系。”
凌风摇摇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从记事起,我二叔就神神道道的,病情不发作的时候还好。一发作了,就胡言乱语,谁都不认识了……”
“是的,白小姐您说的一点错没有!”凌秋生此时叹口气,缓缓道:“老二他确实是吓的。当年我们家穷的叮当响,我父亲虽然年富力强,在湘西尸帮里颇有声望,可赶尸的行当,终究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我记事起,就不想赶尸。好在我爸那些年也算积攒了些人脉,引着我东奔西走。我利用他探的路,开始做些茶叶生意。那时候,湘西土匪横行,要是没有赶尸帮的护佑,我也起不来。偏偏我把这两个行当给联系起来了,不但做了,而且做大了。渐渐的,湘西茶运的生意我能控制到一半。”
“过去这可是撬行啊!”我感慨道:“肯定是要招惹麻烦的。”
“没错,人红是非多。”凌秋生道:“原来的茶帮视我为眼中钉,于是就从道上请了几个术士,在我运茶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准备将我杀了。可说来也巧了,那趟生意我没跟车,正好是我二弟代我。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术法,那天尸帮的人回来说,那座山上百鬼夜行,整个山上都是脏东西。尸帮的七八个人,当晚死了六个,剩下的两个昏睡了三天。而我二弟则是从悬崖下边找到的,人已经被吓疯了。这些年我用尽了解数,请了不知道多少能人,可就是没能医好他。白姑娘,你……你有什么秘术能治他?”
白薇淡淡道:“用不着什么秘术。既然天聪发青,这便是天衡失位,乃是魂魄不合之病。”
“那用什么药吗?还是说,需要做什么法事?”
白薇道:“都不用!我只有办法。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凌秋生忙问道:“白小姐但说无妨。”
白薇道:“按理说,治病救人乃是本分,我不该以此提要求,但有件事我确实想请老先生出手。这件事稍后我在和您细说……”
凌秋生正色道:“姑娘客气了,不要说能治我弟弟的病,就算没这回事,您们两个娃娃开口了,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放心,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事,我尽力而为。”
我知道,白薇说的就是圆光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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