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果真没有赶她出去。
沈幼凝勤快地收拾好了食盒,又寻了一个离灯较远的位置,学着他的模样盘腿坐在了地上。
容阙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今夜她应是不会再靠近他了,只是看着她学自己又瞪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他无端得觉得不太自在。
容阙伸手从身旁抽了几本佛经丢了过去。
沈幼凝躲闪不急,容阙又丢得及准,那佛经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她身上。
疼得她呜鸣了一声。
容阙却听得心头一跳。
她定是故意的。
沈幼凝起身将经书捡起欲递过来,她还以为他是心中有气,故意砸她的,在崔嬷嬷教导的事项里,砸人也在其中,眼看她捧着经书摇摇晃晃地走来,容阙只觉得头疼。
“你做什么?”
沈幼凝抿着唇将经书递了过来,“王爷不是要出气么?”
容阙额头青筋直跳:“经书可不是用来出气的。”
沈幼凝眨了眨眼:“那是……”
“你不会读吗?”
她顿了顿,有些难为情道:“奴婢……不识字。”
容阙心头一窒,“你没念过书?”
沈幼凝点头,她这样的人家,又是个不值钱的女儿,怎么可能读书识字呢。
“可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幼是……幼儿的幼,凝是……”
“涧户散余彩,山窗凝宿阴。”
沈幼凝也听不懂,更不知道自己名字是怎么写的,他说是就是吧。
容阙起身坐于书案之上,提笔写了三个字。
他伸手递了过来。
沈幼凝只认得一个沈字,“这是我的名字吗?”
容阙没有作声,她却得寸进尺,“可以求王爷再赐奴婢三个字吗?”
“你太贪心了。”容阙皱眉,对于自己突然赐字的行为有些懊恼。
“一个,一个也行,沈幼宜,宜可以吗?”她说着竖起来一根手指头,显得有些娇俏可爱。
容阙心头一动,安慰自己,有好学之心是好事,“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宜?”
沈幼凝也不懂,但容阙这么厉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折返回案桌,又提了笔,沈幼凝好奇地探出了脖子,她挨得近了,身上的味道就更明显了,容阙皱眉想挪开一些,却无意挡了沈幼凝的视线,她有些急了,踮脚又凑近些。
丰腴的胸口也撞在了他的胳膊上。
沈幼凝像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东西似的急忙跳开了,捏着写了名字的宣纸挡在了胸前。
不过是碰了一下,她就感觉到里衣湿了。
她红了脸不敢去看容阙的脸,他既已答应让她留到天亮,若是因此惹怒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容阙看了她一眼,抿着唇眼里露出一抹寒光,勾引他的是她,如今摆出这幅模样又是给谁看。
他在纸上写完名字又冷着眼将宣纸递了去。
沈幼凝察觉到他的怒意,以为是自己刚刚靠得太近,惹他不快,垂着眉咬着唇有些担忧。
容阙不再看她,只是回到塌上继续敲起了木鱼,但声量还是暴怒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沈幼凝远远地缩成了一团,生怕自己惹他不高兴被赶出去。
下午撑着没有睡着,如今闻着焚香,她眼皮撑不住一个劲的打起来瞌睡。
容阙再睁眼的时候,她已经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睡着了。
怀里紧紧抱着写有名字的宣纸,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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