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阙这才发觉不对劲,他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
她发烧了。
“沈……”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公主,醒醒。”
沈幼凝原本是挨着他坐在树下的。
怕他冻坏了,她吧虎皮都盖在了他身上,她疲惫不堪,怎么睡的都不清楚。
天越来越暗,温度越来越低,她的体温却越来越高。
还想起上一次她发烧,她因为口渴而发了疯,容阙便想起身给她弄点水。
但清醒时,那脚又疼得他站不起来。
他只能把虎皮盖在了她身上,带着他体温的虎皮被她紧紧抱了过去。
容阙又将她挪到了石块上。
他记不清那老虎是怎么死的,不由得生了疑,难道……他又发病了?
他掀开虎皮仔细去看她的脸和脖子,还好,应该是没出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留她一人在这里又不太安全。
他拽下了树下的藤蔓,又用虎皮将她裹了起来,而后用藤蔓将她绑在背上,又掰了一粗壮的树枝做依靠。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她跳下来。
更不知自己为什么宁可为难自己也要将她带走。
他睡了一觉倒是有了精神,虽然脚上有伤不太方便,但适应过后,速度也快了。
他顺着水流的声音将沈幼凝背去了河边,寻了一块光滑的平面将她放了上去。
那根陪着他一路走来的木棍也被他细心收回,万一再来什么东西,这木棍是他唯一能使用的武器了。
他摘了树叶去河边取了水。
沈幼凝的确是渴了,沾上喝水便狼吞虎咽起来。
喝了几口水后,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看清容阙的脸后,她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容阙蹙眉,伸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她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不清楚他这会儿是否已经清醒了。
容阙看了她半晌,“我发病了是不是?”
他既然这么问……便是已经清醒过来了吧?
沈幼凝小心翼翼点头,眨着眼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判断现在的他会不会再对她施暴。
容阙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我对你做什么了?”
她愣住了。
他不记得了?
她不说话,容阙却忐忑起来,他不会在意识不清时……
凌云大师答应过他,让他考虑三年,届时还不后悔便会亲自替他剃发。
受戒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沈幼凝回神过来:“没有,只是杀了老虎,有些吓人,然后晕过去了。”
既然不记得了,那便不记得吧。
容阙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到她身上的虎皮,他又蹙了眉,杀它是为自保,佛祖自然不会怪罪,但扒皮之举过于残暴,实非出家人所为。
沈幼凝了然:“虎皮是我扒的,与王爷没有关系。”
他不信,她便坐起身举起了自己双手,满手的血迹和锈迹。
“谷中温度低,扒皮救我们性命,也是功德一件,来世它可转世为人。”
容阙盘腿在石头上坐好,一副忏悔的模样。
沈幼凝却忍不住开了口:“既然王爷如此在意,又何必追来成华寺,徒增杀孽。”
别说是吊睛白虎了,就那几个刺客,单就断臂的那人就未必能活过来。
容阙听得心惊,想起成华寺的一切,他又念起了往生咒。
沈幼凝抱着膝盖将脸贴在了自己腿上,她偏头看着他:“定南王殿下当真是在信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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