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行。”
“你也还行。”
“还能打几个?”
“不比你少。”
杨悲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栖山禅院大和尚,这个年轻的僧人确实让他刮目相看,他不喜欢禅宗,但他开始喜欢这个年轻的大和尚。
已斩六位一境大剑师,两位二境大剑师。
而向问大和尚看着杨悲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心中充满尊敬,杨悲正在打的高手,比起他杀的六位大剑师来说要高出好几层楼那么高。
“你还能打多久?”
“你能打多久我就打多久。”
向问禅师回答的很快,他看到了许多人正在虎视眈眈的靠过来,漠北诸国的人都在盯着阿诺诃。
“大和尚倒是真有好胜心,可大和尚似乎不该有好胜心。”
杨悲随手在向问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向问身上伤口。
向问昂着下巴回答:“我不是个正经大和尚。”
他看着那位九境大剑师还有那个他看不起的杨家子孙,那两个人的实力都很强,就算向问没有受伤处于巅峰时期,他觉得自己也就能打一个。
被偷袭了的长衫男子以一敌二,还抽空杀了几个想偷袭他的剑门剑师。
“你小心些,漠北诸国的人不算什么。”
杨悲朝着侧面看了一眼,那边黑压压的一片黑武高手已经在往这边靠过来。
这些黑武人和之前的剑门弟子完全不同,从他们走路的姿势还有看似凌乱实则可互为支援的队形就能分辨出来,这些人是真正的精锐,那些剑门弟子在他们面前孱弱的如同待宰绵羊。
就算是那些实力达到剑师境界的人,在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军中精锐面前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更何况,那些人可能人人都有剑师的实力。
向问看了一眼那蠢蠢欲动的九境大剑师,又看了看长衫男子:“顾好你自己吧。”
就在这时候,诸国汗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请神僧回国!”
“把神僧抢过来!”
“不要让神僧被别人抢走。”
随着一声一声的命令,来自诸国的武士朝着木塔这边疯狂的冲了过来,他们单独来看人数都不算多,可加起来就不容忽视,那边上百人,那边几百人,这边又有几百人。
眼看着他们就要冲到木塔下边,有几道身影飞掠而至。
“以多欺少,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们以少欺多自然就都是好东西了。”
一道巨大的身影最先出现,像是一台人形钢铁猛兽一样横冲直撞,他从诸国队伍的后边出现,短短片刻就撞出来一条直线。
等围攻木塔的人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人,而是一个巨大的人还扛着一个瘦小的人。
巨汉手里拎着一条可能有百斤沉重的铜棍,他肩膀上的那个瘦小汉子手里则有一对很少见的凤翅镋。
铜棍一棍扫出去,巨汉面前就如同爆西瓜一样爆开一排人头。
原本看起来凶悍狠厉的漠北勇士,在这个巨汉面前如若顽童。
两人笔直的杀穿漠北人的队伍,到木塔下边的时候,两人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身后则是一条血路。
“你们是谁!”
乌马汗国的汗王信宇正大声质问。
瘦瘦小小的汉子之前还是那白衣年轻人的车夫,在那支混合了不少商队的队伍里也并不显眼,直到向问禅师破空而去他去追的时候,人们才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车夫竟然轻功身法格外了不起。
“大宁廷尉府。”
车夫笑道:“怕不怕?”
听到大宁廷尉府这几个字,乌马汗国的汗王确实迟疑了一下,可是很快他就大声说道:“你们身上没有大宁廷尉府的黑锦鱼鳞服,你们不是廷尉府的人!”
车夫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廷尉府。”
他扫了一眼那群还在不断靠拢过来的漠北人,眼神阴寒起来:“身份我已经说过,你们再靠近就是大宁不敬。”
“他们指不定是哪国派来抢神僧的!”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立刻就躁动起来。
信宇正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神僧唾手可得,就算是大宁廷尉府的人又怎么了,他们没穿黑锦鱼鳞服,那就是假的。
“杀过去!”
信宇正高呼一声。
柯尔淖汗王巴布洛眼见着乌马汗国的人又冲了上去,他也不愿失去这般好机会。
“上去把神僧抢过来!”
车夫眼神越发森寒:“找死!”
他从巨汉的肩膀上一跃而下,人就像是个陀螺一样在漠北人群之中来回穿梭,身子滴溜溜直转,那些五大三粗的漠北勇士根本就抓不住他。
可等他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人们才惊恐的发现,竟然已有不少人捂着要害处倒了下去。
那对造型奇特的凤翅镋上,犹在滴血。
“杀!”
巴布洛既是柯尔淖的汗王,还是柯尔淖草原第一勇士,别人可能会被那个身材瘦小的家伙吓住,他只想一把抓住那矮子的脖子把头揪下来。
“再说一次。”
车夫双手齐出,两个漠北勇士的心口同时被洞穿。
“我是大宁廷尉府北川小队的人,你们再敢上前,大宁铁骑,他日必踏平你们的家园!”
“杀了他!”
巴布洛手持弯刀扫了过去:“冒充大宁使臣,杀了你再向大宁皇帝陛下报功!”
巨汉一步跨前:“你很狂妄!”
铜棍狠狠落下。
巴布洛举刀迎接这势大力沉的一棍,作为柯尔淖第一勇士,他在接住铜棍的瞬间就感觉自己双臂都要断了一样,两只脚在同一时间下沉到了地面之内。
木塔另外一侧,还剩下的剑门剑师和剑门弟子往上看了看,趁着漠北人围攻那两个宁人的时候,他们一拥而上。
“慢了慢了慢了,竟然跑不过那个大个子。”
半空之中,一剑飞来。
长剑像是一条银蛇一样飞过,最前边的两名剑门弟子同时止步,下一息,两人的脖子里边喷涌出热乎乎的血液。
谢宣积凌空而来:“打架的事,竟然落于人后,若是被我师父知道了,他老人家定然会把我骂个半死。”
落地之后他伸手一勾,那柄长剑旋转着往回来,所过之处,又有几名剑门弟子的咽喉被切开。
这些剑门弟子立刻转头朝着谢宣积攻来,他们似乎就没有惧怕的感觉。
这些人凶悍的根本就不知道退缩,迅速就转移到了谢宣积面前,几把重剑横扫过来,也有不小的威势。
“一群瞎眼的只看一边。”
龙虎山道人嵇笙从另外一侧突然杀出,手中长剑宛若凤点头,出剑奇快,一剑一剑,剑剑不离咽喉。
两人一左一右,竟然对数十名剑门弟子形成夹击之势。
纵然这其中还有几个实力不俗的剑师,可比起谢宣积和嵇笙两人也差得远了。
相对来说,巨汉与车夫那边压力更大,两人面对一浪一浪的冲击依然死守,已经不知道短短时间杀了多少人了。
此时稍稍冷静的人才反应过来,为何漠北诸国的人在听说那两人是宁人后依然群起攻之。
漠北诸国,嫉妒疏勒。
所嫉妒的,又何止是一个弥泓禅会?
这些年大宁与疏勒人的贸易往来格外密切,同样的货物,大宁商人卖给疏勒人比卖给其他诸国的商人都要低一些。
疏勒人一边吃黑武一边吃大宁,还长着弥泓禅会理所当然的成了漠北诸国的中心。
之前那个黑武剑师伯云珈已经喊出来,说乌马汗国的汗王与他早有盟约。
现在才明白,今日这本该聆听禅音的弥泓禅会第一日,竟是黑武与诸国定下的,血洗弥泓城的日子。
从弥泓那些官员和贵族的反应来看,被黑武人收买的也不只是漠北诸国的人,连疏勒国内,也有不少人已经暗中彻底向黑武臣服。
“打架的事,龙虎山的道人未曾落于人后,青衣列阵,也从未落于人后。”
两名青衫客从漠北人背后出现,手中握着的是厚重且锋利的雁翎刀。
高处,阔可敌厥鹿看到这一幕,再往远处看看,他微微点头道:“应该是该来的都来了。”
说完看向那群黑袍刀客。
“全杀光。”
数百名黑袍刀客同时向前。
可就在这一刻,道人九慈突然杀伤高墙,他一跃而起,没有用掌中长剑,而是左手伸出去抓向阔可敌厥鹿的后颈。
只要拿下这个黑武世子,此间的危机也就直接都解了。
那只手在距离阔可敌厥鹿后颈不过一尺的时候,一道银芒破空而来。
噗的一声!
毫无防备也几乎力竭的九慈道人被银芒直接洞穿,若非是他有超绝的天赋及时稍稍往下压了压身子,这银芒洞穿的就不是他肩膀,而是心脏。
箭!
疏勒皇宫的一座殿宇上,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武人笔直的站在那,他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厚重的皮甲,显然不是寻常东西。
他左手抓着一张几乎与他一样高的硬弓,右手从身边的箭壶里抽出第二支铁羽箭。
一箭仿若穿破虚空,直接到了九慈身前。
九慈翻滚出去,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胸前竟是一个恐怖的洞,心脏往上肩膀往下,能直接把大拇指穿过去。
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就翻身从高墙上跳了下去,人才移开,第二支箭到了,砰地一声直接将坚固厚重的城砖击碎,碎石往外打出去,都能在附近的墙上打出一串一串的火星。
“小师弟!”
谢宣积和嵇笙二人将数十名剑门弟子尽数杀光的时候,正好看到九慈从高处跌落下来,从跌落的姿势来看,必然是重重摔落。
两个人一前一后掠了过去,可还是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一个蜷缩在墙角下的疏勒少年下意识般伸手接了九慈一下,这少年看起来应该是吓坏了,就蜷缩在墙角没跑,看他身形,也就十二三岁左右。
谢宣积飞身过来,一把扶住九慈,嵇笙落地之后蹲下来也检查九慈伤势,同时对那疏勒少年说了一声谢谢。
那少年吓得蹲着往一边挪了挪,竟是不敢与这两位道人对视。
见他不回话,谢宣积也抱拳道:“多谢。”
然后他注意到那个蹲在不远处的疏勒少年颤抖着手指了指嵇笙,谢宣积连忙看过去,却见嵇笙心口正在淌血。
“师兄!”
谢宣积连忙去扶嵇笙,嵇笙张了张嘴,视线往一侧努力的转过去,谢宣积情急之下没有醒悟过来。
他感觉心口一疼,紧跟着一凉。
低头看是,一道剑芒从眼前闪过。
那个之前吓得瑟瑟发抖的疏勒少年缓缓站起来,手中是一柄极为奇怪的剑,像是一根细细的铁棍,可尖端锋利无匹,犹如针尖。
疏勒少年缓缓脱掉身上披着的麻布,露出一身雪白的剑门长衫,哪里是什么少年,看面容至少已有五十岁左右。
在他的肩膀上,有九根神鹰飞羽。
与此同时,车夫高高想一把将巨汉推开,可他根本就没有推动,巨汉的心脏突然裂开,一股血喷涌随着银芒透体后喷涌而出。
箭过,人亡。
车夫嘶吼一声想扶住巨汉,可根本就扶不起来。
无数的黑袍刀客从他们背后杀过来,这便是黑武人给他们设下的绝境陷阱。
砰!
砰砰砰!
四道身影落地,都早已看不出本来衣服的颜色,满身都是血,也看不出他们到底有没有受伤。
四个人,落地之后转身面向黑袍刀客的方向。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颗人头,右手的黑线刀扛在肩膀上,微微昂着下颌,看着汹涌而来的黑武刀客,眼神睥睨。
最前边那个脸色平静的年轻人透着一股无法描述出来的冷和狠,他是叶扶摇,他是叶无坷的哥哥,他是大宁五品将军了。
他将黑线刀往前一指:“再杀一场?”
剩下三名汉子都咧开嘴,甩刀向前:“再杀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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