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政说:“能有啥故事,一听就知道是拆迁矛盾。就算有违规的地方,钱也拿了,事情就结了,翻不了案。”
“他的事是翻不了案了。但背后藏着的矛盾值得深挖啊,听那语气,摆明了拆迁过程中动用了公权力进行打压,不然他们那么害怕做什么。”
“那倒也是。”林方政点了点头,“有机会还得去一趟,找那个老王大爷再好好聊聊。”
庞馨欣劝道:“先放着吧。心里备个案就行。初来乍到,代理县长还没坐上呢。别太露锋芒。”
“还说我呢。我看你才是那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从庞馨欣走棋的方式林方政就已经看出,这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善用喜用奇招狠招,在她身上讨到好,估计是一件很难的事。
“纪检工作就是这样。我们进攻,腐败分子也会防御。双方都在摸索对方的套路。时间久了,腐败分子就把纪委办案的标准、手段、规矩都摸得清清楚楚。我们要是老是按固定套路,不因人制宜出特招,那案子就办不下去。”
“但愿别用我在我身上就行。”林方政无奈道。
“怎么?怕了?刚当上县长就拒绝同级监督了?”
“谁拒绝了……我的意思是咱们之间要互相信任,别搞互相猜忌、窝里斗。”
“信任不能代替监督!你应该知道,我其中一个任务就是来看着你的。”庞馨欣果断否定了林方政的说法。
信任不能代替监督……又是这句熟悉的话,就这句话,孙勤勤都跟自己说了好多遍了。
看着她那与孙勤勤几乎如出一辙的语气和表情,林方政甚至都产生了错觉,是不是女人都接受过培训,这句话就是专门说给男人听的。
“行吧,监督监督……”林方政没好气回了她一句。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住宿楼。林方政抬头望了一眼,自己对门的楼上套间已经亮了灯,看来许哲茂已经回到住处了。
送庞馨欣到房间门口。对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明天是正式投入工作的第一天,别掉链子。加油,林县长!”
“顾好你自己吧。”
回到房间,林方政拿出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政府办主任严海亦发过来的。
“林县长,明天党组会的材料要不要送过来给您看下。”
严海亦也是县政府的老人了,今年40岁。林方政三天前刚到朗新准备参加党代会的当晚,他就登门拜访了。
作为政府大管家,这点敏感性当然是有的。从交谈的情况了解,严海亦是四年前从乡党委书记交流上来的。为人还算老实,工作上也中规中矩、性格稳重。
党代会刚开完,各单位各乡镇都要开会传达精神,县政府也不例外。
林方政刚任县政府党组书记,自然是要主持召开会议传达精神的。
“辛苦。直接放我办公桌,明早再看。”林方政回了信息后没半分钟,对方回了两个字“收到”。
林方政给孙勤勤拨去了电话。
两口子聊了几句今天的情况,女儿凑了过来,奶声奶气问爸爸有没有把孙大圣带上。
林方政看了眼放在床头的大圣,笑着回答:“当然带上啦,那可是嘻嘻送给我的护身符呢。”
挂断电话,林方政去洗漱休息。
第二天一早,林方政就步行来到了县政府。
为什么是步行,因为朗新县真的不大,而且县政府虽然是独立办公楼,但距离县委大院也就不到五百米的距离。
严海亦请示过林方政,要不要派车来接,被林方政拒绝了。几百米的距离都要车接车送,未免太讲派头了。
关键是许哲茂以身作则,每天都是步行上下班,自己也不能比他更讲排场吧。
县政府大楼是一栋七层的建筑,林方政的办公室在六楼。这间办公室就是上任县长用过的,他也没打算换。没什么膈应的,人家又不是落马,只是去市里任局长了而已。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跟上任县长深谈,也不清楚市委这般安排的用意,全当是在为自己空位置了。
办公室面积不大,里面摆放也很简单。一张一米八的主副办公桌,主桌上放着一面党旗一面国旗,一些基本办公用品,一部电话机、还有一个待审阅的文件夹、一份准备好的会议材料。副桌上则是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主桌对面是两张椅子,给日常汇报工作的同志用。
背后是一整面文件柜,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着一些文件材料。
靠门口的侧面,则是一张沙发、一张茶几,靠窗户的侧面,则摆放着两盆绿植,分别是八角金盘和蓬莱松。
县长位置的对面则是一副字画,写着“清朗求新”。应该是某位县长所挂,取“朗新”二字扩展而成。谨慎的是,上面没有任何人的落款。
林方政在位置坐下,严海亦默默地坐到他的对面。
粗略看了一下会议传达的讲话材料,林方政点了点头:“可以,没什么问题。”
严海亦请示道:“林县长,您看您的联络员怎么安排?”
意思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已经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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