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耳朵轰鸣,耳膜就像被人割下来放到了万人演唱会的现场,她走到病人窗前,脸色苍白的患者是个年约五十岁的女性,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洛寒附身倾听病人的心口,没有任何反应,已经可以判断为死亡。
“病人什么癌症?”
“肝癌,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全身,我们怀疑病人脑部也有癌细胞。”
洛寒手一滑,跌在床沿上,弯腰撑着床沿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大脑一片空白。
“楚医生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楚医生?”
洛寒摇摇头,“病人已经死亡,通知家属吧。”
说完这句话,洛寒脚步虚浮的走出病房,她浑身都在发抖,两只手冰凉,脚步也虚弱的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楚医生,病人真的没有希望了吗?能不能再尝试尝试?”后面几个急诊室的医生不太甘心。
洛寒没有回答。
“还尝试什么啊?楚医生都说死亡了,肯定是没救了,你想想,心脏病加上癌症,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完蛋了,写死亡通知单吧。”
“哎,一会儿怎么跟家属说啊?才进来几十分钟人就没有了。”
医生的议论渐渐减弱,接着是病人家属的嚎啕大哭。
洛寒摇摇晃晃离开急诊大厅,突然觉得胸腔一股恶心翻江倒海往嗓子眼儿涌,转身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呕吐。
身体软的没有力气站立,洛寒蹲在地上,抱着马桶一阵一阵吃力的呕吐,吐的身体似要被抽干了,胃里东西本来就不多,吐完秽物只有酸水。
食管被倒流的胃酸灼痛,从胃部逆流而上,整个胸口都疼的撕裂。
“呕!”
一阵干呕奔涌,吐出来只有一点清水儿,白皙的脸颊被抽痛激的涨红,巴掌大的脸好像被打了好几拳头,整个肿胀了。
终于吐完了,吐干净了,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洛寒身体一瘫,靠着马桶坐了下去,两眼火星绕圈圈,脑海里繁复回放病人死亡的画面。
想到死亡,恶心又涌到嗓子眼,洛寒扒着马桶又一阵干呕,连水也没能呕出来。
一个人在卫生间经历了一场身体的厮杀,洛寒有气无力的起来,洗了把脸上楼。
“洛寒,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唐靳言刚查房回来,手里抱着病历夹,身后跟着几个实习医生。
“胃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唐靳言回头让医生们先走,大步上前拉住了洛寒的手腕,“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唐靳言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不发烧,胃怎么不舒服?我去消化内科帮你开药。”
洛寒摇头,涨红的眼睛还有血丝,“刚才一个患者在急诊室死了,癌症。”洛寒闭上眼睛,眼眶热的灼痛,“靳言,我很害怕。”
唐靳言明白了,“你是担心你婆婆吗?别吓唬自己,她现在没事,好好的,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洛寒两眼昏黑,喉咙吞咽几下,都是苦涩的酸水儿,“我真的好怕。”
唐靳言展开手臂抱住她,不知是错觉还是太陌生,他觉得怀中的女人瘦的不成样子,肩膀都是骨头,“没事,不会有事的,我陪你,我们都在这里。”
洛寒点点头,靠在他胸口没让自己倒下,“我去看看她。”
“唐靳言松开她,“龙枭呢?这个时候他怎么不在?他是怎么做丈夫怎么做儿子的?”
“他有很多事必须亲自做。”
唐靳言叹叹气,肩膀上下松动,“他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最好的,我明白。对了,电视台那边问你什么时候录制第二期节目,我帮你推了,回头再来问,我替你去。”
洛寒苍白的脸上洋溢了微笑,“谢谢你,靳言,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辞别唐靳言,洛寒喝了几支葡萄糖,经过一个大花园,从华夏医院主楼去调养室。
人还没到调养室,远远的看着落地窗内站着袁淑芬,她身上披着米色的长款披肩,正隔着窗户眺望远方。
娴雅、安静、高贵,似乎所有的美好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她当之无愧是京都第一夫人。
洛寒上楼,手刚刚要敲门,里面竟然有人在说话。
“按我说的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我让你帮我做的最后一件事。”袁淑芬的声音。
她在跟谁说话?
一会儿,有男人的声音传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这么做的后果你能承担吗?”
低沉,沙哑,克制,听起来至少有四十五岁上下。
是谁?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承担的?去做吧。”
“好。”
说完话,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洛寒忙往后退了几步,躲到楼梯转角。
她贴着墙偷偷往那边看,一会儿房间走出来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侧脸还能看到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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