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东南发大水,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信安郡王心生同情,但听到苏寂的感慨,他又忍不住想笑。
他能说自从苏家人进京之后,就有了多事之春,多事之夏,现在是多事之秋以及跑不掉的多事之冬么?
苏家简直就是太后、宁王还有宋国公等人的克星,克的死死的那种。
如今满京都最不能惹的就是苏家人了,不止是苏棠和苏寂,连七岁大的苏小北都不能惹,宋皇后和夏贵妃就是前车之鉴。
谢柏庭和苏棠是骑马进的宫,到了停马车处,谢柏庭叫宫人赶马车过来,苏棠道,“还是骑马吧,我也回信王府。”
谢柏庭看她,“骑马你会呕吐。”
“坐马车也一样,”苏棠道。
苏寂已经翻身上马了,道,“骑马怎么会呕吐?妹妹身体不适吗?”
苏棠摇头,“没事,先前赶着进宫吃了风,头有点晕。”
“那骑慢点儿,”苏寂叮嘱道。
谢柏庭抱苏棠坐上马背,然后几人出宫,顾着苏棠,速度慢到苏棠都嫌慢了。
同行了半路,信安郡王不去信王府就先走了,苏棠谢柏庭还有苏寂则到了信王府。
苏寂没打招呼就不见了人影儿,突然回来,还带着一脸的红疹回来,信王府下人都有点懵,等苏棠他们上了台阶,才想起来行礼。
进了信王府,就直奔翠柏院,才走到屏风处就听信老王妃不放心道,“刑部牢房那么多,皇上为什么要把鸿山和宁王、宋国公关一间,万一打起来,鸿山岂不吃亏?你要不再去求求皇上?”
信老王爷还没说话,许氏先道,“鸿山没忍住脾气当着宋国公的面顶撞了皇上,最后能不挨板子,只被罚关几日刑部大牢,皇上已经给足了信王府脸面了,您就别为难老王爷了。”
信老王爷笑道,“这回皇上能脱险,可不是皇上给我信王府面子,是寂儿和棠儿他们有本事,这两孩子总是闷不吭声干大事。”
苏小北和六皇子坐在那里吃糕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呛着了,反正苏小北突然就咳嗽了起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信老王爷哭笑不得,“还有北儿,都是干大事的人。”
苏小北开心了。
屋子里丫鬟婆子们笑的肩膀直抖。
他们靖南王府小少爷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惊人,打了宋皇后,用马车蛰了夏贵妃,还掀了夏贵妃的屋顶,还能全身而退,整个宁朝只怕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才七岁大就这么厉害了,天知道他长大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秦贤妃不敢再派人请他们靖南王府小少爷进宫陪六皇子玩,又希望六皇子多和小少爷为伴,便三不五时的把六皇子送来信王府,六皇子的胆子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现在已经和他们小少爷抢着爬树掏鸟窝了。
苏棠他们走进去,苏小北看到苏棠回来,连忙把手里的糕点塞嘴里,跑到谢柏庭跟前道,“姐夫,你送我和六皇子的小匕首,我们逛街的时候不小心给弄丢了,你再送我们一把吧。”
六皇子坐在那里,听得一愣一愣的。
匕首什么时候丢了?
不是好好的揣在他们靴子里吗?
之前还嫌硌脚,揣了一上午,他都习惯了啊。
苏棠和谢柏庭还没说话,许氏就道,“什么匕首?”
苏棠就道,“北儿也想要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抱着相公的腿不撒手,相公没办法,就送了他和六皇子一人一把没开锋的小匕首,早上才给他们的。”
许氏瞪儿子道,“你才多大,就敢玩匕首,丢了正好,不丢娘也会没收了。”
这回换六皇子噎着了,咳的喘不上气来。
难怪苏小北要撒谎说匕首丢了,他是知道即便匕首没开锋,苏夫人也不许他拿着,说丢了,就不会找他要了。
苏小北噘着嘴,坐到六皇子身边,继续吃糕点,六皇子瞅着他:你怎么能撒谎骗人呢?
苏小北一脸“你以为我想骗人么,还不是被逼的”的无奈。
苏棠上前给信老王爷信老王妃行礼,信老王爷看着苏寂,满眼都是自豪,“这般年纪就已经会忍辱负重,着实难得,这些日子不在爹娘身边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苏寂谦虚道,“出门在外,自然比不上在家里。”
只是才说了一句,就被自家弟弟给无情的戳破,“大哥你胖了。”
苏寂,“……”
他离家这么久,一回来就拆他的台。
他为什么长胖?
还不是因为宁王府里没有一个整天就琢磨换着花样坑他的弟弟,身心俱松,吃的好睡的又香,能不长胖才怪了。
苏寂,“……”
四下丫鬟婆子们再一次憋笑,连苏棠肩膀都抖个不停。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以拆自家大哥台为乐的儿子呢,许氏无奈道,“你们出去玩吧。”
苏小北和六皇子早坐不住了,得了吩咐当即从椅子上下来,高高兴兴的出去玩了。
苏寂再不说话了,默默坐下,信老王爷看他是笑容满面,虽然没有明说,但信老王妃猜的出来那两封把宁王和宋国公送进刑部大牢的假密信是苏寂的手笔,别说信老王爷了,就是信老王妃都觉得扬眉吐气啊。
这么多年,只要信老王爷提给镇国公府翻案,宋国公和宁王就从中阻挠,找到证据了,还挑证据的刺,这回苏寂逮住宁王的话柄,让他自食苦果,这回的跟头,太后和宁王栽的不轻。
正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丫鬟道,“老王爷,皇上传召您进宫。”
信老王爷蹙眉,信老王妃道,“都快吃午饭了,这时辰找你进宫,这是有什么事?”
谢柏庭道,“东南发生了水患,皇上找老王爷应该是为这事。”
“可这事找老王爷也没用啊,该百官商议,”信老王妃奇怪道。
信老王爷叹息一声,“怕是国库空虚,建铁骑兵的钱要先拿来赈灾。”
本来朝廷就只建两千铁骑兵,因为旱情砍了一半,现在又要因为水患砍掉剩下一半。
难怪谢柏庭说铁骑兵在建立起来之前都悬的很,因为朝廷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太太多了,四海升平的时候不需要养那么多将士,可朝廷动荡的时候又没钱养,估计她不私掏腰包,铁骑兵还真不知道何年马月能建立起来。
皇上传召,又是为灾情,信老王爷没耽搁就进宫了,苏棠他们陪信老王妃吃午饭。
吃完饭,苏棠和谢柏庭就回了靖南王府,回去是坐的马车,谢柏庭和平常一样抱着苏棠,但苏棠能感觉到他心不在焉,问道,“你在想什么?”
谢柏庭道,“东南几个州郡号称‘天下粮仓’所在,不知道灾情如何,一旦灾情过重,东雍又这时候兴兵……”
刘夫人说的旱情、洪涝都应验了,兵灾只怕在所难免。
身为靖南王世子,一旦边关开战,他肯定要上战场,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东雍都在囤积粮草了,宁朝必须先要做好应对之策,等人家兵临城下了再做打算就太迟了。
打仗苏棠不怎么懂,但战略储备,苏棠多少懂点儿,她望着谢柏庭道,“能从北疆南疆买粮草吗?”
谢柏庭失笑,“别的东西还行,粮草可能性不大。”
“买不行?换呢?”苏棠问道。
谢柏庭看她,“拿什么换?”
苏棠道,“雪盐啊,朝廷不是和南疆等地签了契约么,我宁朝不要钱,改要粮草。”
谢柏庭摇头道,“已经签订契约了,没那么容易。”
不是不容易,而是几乎不可能。
不过在苏棠这里,没什么不可能的,她笑道,“他们买盐付钱要十万两白银,若是用粮草,我们宁朝只要八万两,甚至七万两的粮草呢?只要朝廷让的利润足够大,我就不信他们不动摇。”
说白了就是砸钱,砸到对方心动为止。
这办法毫无疑问能拿到粮草,但是,“这缺口太大了,等于凭白让朝廷损失不少钱财,哪怕边关起了战事,朝廷都不一定会同意这么做,何况眼下只是在防患阶段。”
见苏棠还在想这事,谢柏庭揉着她的手道,“这事我和父王会解决的。”
这事确实不是苏棠能管的,她歪在谢柏庭怀中,惆怅道,“为什么国库总是空虚,钱都去哪儿了?”
要说皇上花光了,皇上并没有到处修建行宫别院,也没有下什么江南江北,可只要一用到钱,就国库空虚没钱了。
谢柏庭道,“朝廷用钱的地方确实不少,如东南堤坝被冲毁,至少要拨二三十万两去修。”
苏棠耸肩道,“堤坝要真是被冲毁就算了,天灾躲不过,就怕是人祸,是被人蓄意破坏,好趁着重建的时候捞油水。”
苏棠就是随口一说,她伸手去掀车帘,谢柏庭却是眼睛不移的看着她,苏棠看了会儿,回头见谢柏庭看着她,苏棠道,“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
谢柏庭摇了下头,苏棠犹豫道,“我要不要现在就去探监?”
这里离刑部大牢不远,前头拐弯,再走半条街就到了,但她爹才被关刑部大牢,现在就去探监好像早了点儿,显得她迫不及待就去探监似的,尤其让皇上把她爹和宁王他们关一起的主意还是谢柏庭出的。
谢柏庭失笑,“岳父大人一顿也吃不了太多,明日我陪你去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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