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北对云池本就恨铁不成钢,这会儿更是生气,“伤成这样不医治,不上药,等你马不停蹄的赶回京,胳膊也差不多废了!”
太子殿下被训的不敢吭声。
他其实想说他昨晚上了药的。
但这淤青的样子怎么看也证明不了他上过药,便干脆什么都没说。
苏小北将怒气压下,去拿祛淤青的药膏给云池上药。
云池不爱惜自己,苏小北就更不会爱惜他了。
药膏需要揉开,苏小北揉的更是有力道,疼的云池额头颤了又颤。
等林清冉上楼,往房间走,就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吓了她一跳。
她快步走过去,要进屋看发生了什么事,手刚碰到门,还未推开,暗卫及时现身将她拦下,“林姑娘暂时别进屋,爷正在给秦公子上药……”
上药?
这怎么听都更像是在杀人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别说林清冉了,就是暗卫都不忍听啊。
好歹也是太子殿下啊,宣元侯世子就不能稍微轻一点儿吗,这简直是怎么折磨人怎么来的。
云池觉得自己没被胳膊疼死,要死在小北给他上药上了。
疼的额头都沁出了汗珠,可见一斑。
上完药,苏小北把药膏放到云池跟前,转而吩咐暗卫,“去隔壁拿身锦袍来。”
暗卫就赶紧去给太子殿下拿锦袍。
送锦袍进屋时,看到太子殿下肩膀处的淤青,暗卫也是吓了一跳,“殿下伤成这样,怕是不能赶路了。”
太子殿下的准龙体,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云池却是把苏小北的话听进去了,“我没事,继续赶路。”
苏小北也没说在驿站养伤的话,“换水路走,今晚赶到连州,明日乘船回京。”
苏小北的安排,云池没有异议,换好锦袍,他就回了隔壁,找客栈小伙计要来纸笔,写了封信,让人送去九江府沈家。
吃过早饭,备足干粮和水,没有耽搁,一行人继续赶路。
马不停蹄,几乎没怎么停歇,才在傍晚赶到连州。
当晚在连州府最大的客栈下榻,房间充足,林清冉单独一间,苏小北和云池同住一间。
一夜安眠。
翌日,吃过早饭,一行人就出了客栈,去往码头乘船。
从客栈出来没一会儿,林清冉就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师姐师兄们。
林清冉没想到会在连州碰到师姐他们,高兴不已,赵卿他们也没想到林清冉会来连州,想打声招呼,又怕给林清冉添乱,强忍住了。
赵卿他们目送林清冉走远,其中一个师兄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码头……”
闻言,几人脸色都变了。
再说林清冉骑在马背上,想着怎么才能找机会和师姐说上话,好不容易才碰上,等她送宣元侯世子进京再回去,至少也要大半个月了,她要在京都耽搁几天,回去就更晚了,怕师姐他们担心。
一直在想这事,林清冉都没怎么看周围,闷头跟在苏小北身后骑马,等听到水声,她抬头就看到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
林清冉脸色一变,她猛然转头看向苏小北,“不是骑马回京吗,怎么改走水路了?”
声音有些急切,还隐隐带了几分不安。
苏小北看向她,瞥了云池道,“他肩膀受伤了,不宜骑马颠簸,走水路既不耽误回京的时间,还能养伤。”
说着,苏小北从马背上下来。
他们几个坐船,派其中一个暗卫骑马带他们的马在停船的地方等他们。
那边暗卫快步过来道,“爷,东西都放船上了,已经准备就绪,随时能出发。”
苏小北看向林清冉,“要上船了,快下来。”
林清冉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拒绝道,“我不喜欢坐船,我骑马在约定的地方等你们,或者,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要林清冉不说分道扬镳四个字,苏小北或许还会犹豫让她骑马,她一说这话,苏小北直接就过来抱她下马了。
他只知道林清冉出自一个花钱能买命的地方,但具体是什么组织,他还不知道。
就这么放林清冉走了,他上哪里找人去?
她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而他此行离京的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内将太子带回去,他也不能放任太子单独乘船,只能委屈林清冉跟着他们一起坐船了。
至于不喜欢坐船,他也没看出来她有多喜欢骑马。
虽然林清冉也会武功,但连着赶了两天的路,她早疲惫不堪,其实第一天林清冉累惨的时候,他就有过改走水路的念头,只是离连州还早,便没说,后来云池也需要坐船,正好兼顾了。
林清冉挣扎,甚至有些惊慌,“我不要坐船!我不要坐船!”
“你放开我!”
林清冉要跑,苏小北哪会让她逃了,直接把人扛了起来,扛上了船。
那边赵卿等人骑马赶过来,远远的就看到苏小北把林清冉扛上船的一幕。
等他们赶过来,船已经出发了。
看着行远的船,赵卿急白了脸,“这可如何是好,清冉最怕的就是坐船,连靠近都不敢……”
师兄也担心林清冉,但人已经在船上了,再担心也没有了,他宽慰赵卿道,“清冉师妹一向坚强,唯独怕坐船,怕靠近水,师父怀疑她幼年受过落水的惊吓,内心潜藏着恐惧,我们心疼师妹,从不敢带她坐船,这其实对师妹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宣元侯世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师妹带上船,或许能让师妹在极度惊恐下想起点什么也说不一定。”
赵卿脸上的担忧散去两分,但也只有两分,“要真能如你所言就好了。”
林清冉十分抗拒上船,但苏小北不知道她抗拒的是坐船这件事,以为林清冉是恼他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扛上船这事,上船的时候反应太剧烈,差点从船板上摔下去,逼的苏小北没办法,只能出手将她点晕,才换得一时清净。
上船后,苏小北就把林清冉扶进房间里,等他出来,就看到云池靠在船门边,双手环胸道,“我就知道你之前是在跟我吹牛。”
这话别人听不懂,但苏小北知道云池在指什么,指他泼他的冷水,笑话他亲个脸就荡漾的事。
被识破了,但苏小北一点也不尴尬,他道,“你之前不还担心我会弄出私生子吗?”
云池顿时无话可说,他之前确实过于担心了。
两人到船头吹风看风景,站了会儿,就回船内喝酒,暗卫很上道,知道他们要四五日才能下船,怕他们在船上闷的无聊,备了不少的美酒。
苏小北和云池两个边喝边聊,觉得坐船回京比骑马轻快多了,只是等他们回京,各自成了亲,想再出来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一坛子女儿红喝完,苏小北看了眼漏刻,眉头微拢起来。
他给林清冉点的穴,一个时辰自动就解开了,这都早过一个时辰了,以她的性子竟然没出来找他算账,想到林清冉之前的抗拒,苏小北心下闪过一抹不安。
云池给他倒酒,苏小北直接站起来,云池道,“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她。”
苏小北去找林清冉,敲了下门,没人应他,他就直接把门推开了。
进屋后,绕过屏风,他就看到林清冉蜷缩在床角落里,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脸色惨白,船稍微一摇晃,连酒都晃不出杯子的那种程度,她就吓的死死的抓着床柱子,就好像飘荡在无际的大海上,只有这一根柱子可以依靠。
那一瞬间,苏小北只感觉到窒息。
坐船而已,她怎么会怕成这样?
苏小北后悔带林清冉上船,他走过去,伸手去碰林清冉。
只是还没碰到她肩膀,就被林清冉拂开了,“你走开!”
声音都在颤抖,更夹杂了几分恨意。
她的眼里满是恐惧,被眼泪盛满,看的苏小北心像是被人扎进了刀子一般。
他知道有人会晕船,但他从未见过谁怕坐船怕到这种程度,甚至听都没听过。
她是习武之人啊,杀人她都不怕,她为何这么怕坐船?
直觉告诉苏小北有问题。
看着缩成一团,活脱脱一只受了惊吓躲在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麋鹿,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他把林清冉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让有事的。”
要是平常,林清冉哪会老实的让他抱,这会儿她只是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仿佛这样更有安全感一些。
林清冉哀求苏小北道,“我不要坐船,你放我上岸吧,我骑马,我不会耽误你们行程的。”
苏小北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清冉,此刻的她不论提什么样的要求,他都舍不得不答应她。
船上备了有逃生用的小船,但大船轻微摇晃她都怕的不行,小船只怕就更不敢了。
透过敞开的窗户,苏小北看了眼外面,他轻柔道,“这里不是丛山峻岭就是悬崖峭壁,等有可以上岸的地方,我用轻功带你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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