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着办就好。”
“这事儿,一直都是夫人在做,我怎么好越俎代庖?”
“……”
顾华菁汗颜,“那,赶出去?”
“嫉妒夫人得宠,造谣生事,光是赶出去就成了?”
“就赶出去吧,其他的,我也下不了手。”
顾华菁完全不受诱惑,洗脱了自己院子里的人嫌疑,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封容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她一眼,“算了,还是我来吧。”
“那最好了。”
看着顾华菁扬起的笑容,封容嗤笑一声,“还以为夫人有多大能耐呢。”
顾华菁没反驳,一脸的轻松,却看得封容也跟着笑起来。
三殿下的侧夫人,把后院搅得翻天覆地,三殿下却还纵容着,根本不加制止!
这还不止,听说那位侧夫人借着机会,清理了一批女人呢,啧啧啧,这女人的善妒心真是要不得。
你知道那些人被赶去哪儿了?苦觉寺!那里可是要吃大苦头的,这侧夫人的心真狠。
顾华菁听见这些流言的时候,脸都要绿了。
这些分明都是封容做的,凭什么都算在自己头上?
现在封容后院少了一半人,他在民众口中的形象已然不再是骄奢淫逸,变成了专情重义、体贴宽厚,什么情况?
什么叫封容大人大量地原谅自己,她什么时候红杏出墙了?这些人还能不能弄清楚了再说话?!
顾华菁憋屈了一上午,就算发完脾气了。
她不会砸东西泄愤,她心疼……
“姐姐……”
阿泽弱弱地靠在院门口,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顾华菁收拾好情绪,笑着朝他招招手。
“来了?过来我看看,昨晚有没有乖乖喝汤?”
“都喝掉了。”
阿泽见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跑过去。
顾华菁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么单纯可爱的人,怎么会是封容的弟弟呢?基因真是个神秘的东西。
陪着阿泽说了会儿话,阿泽忽然期期艾艾地绞着衣摆。
“姐姐,你不要生哥哥的气,哥哥他,其实对那些女人都不在乎的。”
“……”
顾华菁愕然,“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我是知道的,姐姐是哥哥第一个带来见我的人,姐姐是不一样的。”
那是自然,顾华菁抿着嘴笑,谁让她会做药膳呢?
“所以、所以姐姐以后别跟哥哥生气了,好不好?”
“好,好。”
顾华菁想也不想地安慰阿泽,根本没放在心上。
跟封容生气,她哪儿敢啊?
阿泽现在每日只能来自己一会儿功夫,封容给他布置了功课。
顾华菁看过一次,似乎……,都是些晦涩难懂的,阿泽能看得懂?
等到晚上,封容过来用饭的时候,告诉顾华菁,方老爷子派人来催了。
“说是成亲也已经成过了,整天腻腻歪歪,还不赶紧过去一趟。”
顾华菁咬着一只水晶虾饺发呆,她什么时候腻腻歪歪了?
“不是,我这都成亲了,再去方府会不会不好?”
封容丢了一直虾饺到嘴里,“你可以自己跟方老太爷说去,他老人家说了,再见不到你人,直接来我府里抓人了。”
顾华菁汗颜,老爷子也太执着了。
成亲之后,她就自动自发地不再去,方府也没动静,她就猜估计是老爷子默认了以后都不用去了。
没想到原来是给自己放婚假!
“唔……”
青梅淡定地上前,将顾华菁咬在嘴里的筷子拿下来,又淡定地站回去。
“你觉得,阿泽现在能跟着方老太爷学学吗?”
“嗯?”
封容抬起头,语气平静,只是他夹上筷子的一粒香酥花生却滑了一下。
“我是觉得,阿泽这孩子吧,太单纯了,我看过他写的文章,怎么说呢……,太理想,太……不切实际?”
“不过他岁数小,想得简单也正常,所以我想,能不能让方老太爷教教?还是有点过早了?”
顾华菁也不确定,她确定的是,阿泽若是在方老太爷手里,那绝对会脱胎换骨。
老爷子可不是个手软的,最是见不得天真浅薄,他那几个门生,说出来的话都想的极深,最擅长从阴暗面解读问题。
不过顾华菁又怕阿泽年岁太小,方老太爷太严厉,对他也不好,他身子还没养好呢。
封容将重新夹住的花生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动。
半晌,轻轻放下筷子。
“阿泽虽说心性单纯,却也坚稳,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若是能得到方老太爷的指点,那是最好,不过……,方老太爷并不轻易收门生。”
封容说完,忽然看到顾华菁嘴边一抹笑容。
他怔了下,顿时也笑起来,“夫人这是……,胸有成竹?”
“那也要看,殿下用什么来交换了……”
顾华菁总算得了一次主导地位,却并不知道,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有人因为她,彻夜难眠。
白凌天在玉华寺之行之后,行事忽然变了许多。
他曾经极不喜欢应酬,如今却不再抗拒。
原本就有许多人想要跟他拉近关系,现在既然他不抗拒,自然皆大欢喜。
“白兄,这家酒楼的梨花醉,不是我说,在京城可是首屈一指的,每日仅有那么十几壶,我可是托了关系才能留了两壶。”
白凌天客气的道谢,对方立刻受宠若惊,急忙给他满上。
“哎呀,白兄原来如此平易近人,先前小弟我还畏惧你周身的严肃,不敢招呼呢。”
聊了一会儿,酒楼中来了个歌女。
那人一看,脸色立时有些不好,支支吾吾地想要拉着白凌天一道离开。
“这是为何?梨花醉才喝了半壶,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这……,白兄,不若咱们换个地方再喝?”
白凌天见他的眼光总是飘向楼下,忍不住也看过去。
只是个寻常歌女而已。
就在他奇怪之时,那歌女开始弹唱了。
曲调悠扬婉转,却是首并不耳熟的曲子。
“往事不要再提……”
白凌天听得入神,这首曲子有种淡淡的伤感,唤醒人心底的苦涩和回忆。
一曲终了,同行之人发现白凌天除了有些感叹并无异色,心中才放心下来,想来,他该是还没听说才是。
可他刚坐下,隔壁忽然传来聊天声。
“哎呀真是好词好曲,这顾家千金果然是个才女。”
“不止呢,还是个念旧情的才女!谁不知道这首歌是她唱给白家公子听的?”
“她都嫁人了,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
“哈哈哈哈,谁知道呢,这女人啊,就是越得不到,才会越惦记吧?来来来,小娘子再唱一遍,爷有打赏。”
“……”
同行之人恨不得缝了那几人的嘴,看着白凌天的神色,脸皮有些抽动。
“白兄……?”
白凌天如同木偶一样,呆坐在那里。
锐利眼光消失无踪,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是……,顾华菁为自己做的曲子?
这首歌,是她唱给自己听的?
她果然,不是自愿嫁到皇子府的,她果然是有苦衷的!
白凌天想起玉华寺,顾华菁在自己身边的停顿。
她想跟自己说什么?是想寻求他的帮助吗?可是却不能开口,是不想自己牵连其中?
白凌天忽然低头,端起梨花醉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舌,末了忽然有一丝回甘。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从没有如此地明确过自己的目标。
封容……,这个三皇子,实在是很可疑啊……
“姐姐,我真的、真的可以去吗?”
阿泽不安地拉了拉身上的衣衫,可爱的脸上有些局促。
“殿下是怎么跟你说的?”
“哥哥说,让我别紧张,凡事听姐姐的。”
“嗯,那就行了。”
顾华菁摸摸阿泽的头,心情十分好。
昨晚,她其实并没想好要跟封容换什么,封容却将他身上的一枚双鱼玉雕给了她。
“你没想好不要紧,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都算数。”
“什么都可以?”
封容有些邪气地勾起嘴角,“什么都可以。”
这就是个免死金牌啊,哦不对,反正差不多这个意思。
顾华菁很满足,有了这个玉雕,等到阿泽养好了身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离开了。
简直太美好。
由此可见,封容对阿泽的事真的是很上心,连这种空白支票都能开出来,没想到他还是个十分重视亲情的人。
到了方家,顾华菁领着阿泽进去。
方老太爷一看见她,胡子就吹了起来,再看到阿泽,连眉毛都皱了起来。
“这个就是你在玉华寺认的义弟?”
“老爷子果然耳聪目明。”
“少奉承我,你做的事我便是在府中都能听到,可见荒唐。”
顾华菁无所谓地耸耸肩,先让阿泽坐下来。
“荒不荒唐,外人说了不算,我觉得没做错就行了。”
她转头看向方老太爷,“老爷子,我能求您件事儿吗?”
“不能!”
“那算了,今儿就当是来给您请安的,阿泽,咱们走吧。”
顾华菁说着就要扶起阿泽离开,方老太爷冷哼一声,“小丫头别太得寸进尺!”
“老爷子这话说的,小女子向来极有分寸,我爹都夸我呢。”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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