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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好,我答应你


白瑜双手轻轻“掐”住她的脖颈,俯身把额头贴了过去。

两颗脑袋靠在一起。

彼此的温度是那样的清晰,彼此就在触手可及地方,那么真实。

呼吸纠缠萦绕,鼻端被彼此的气息所包围。

他情难自制,捏住俞皎的下巴,把唇凑了过去。

先是浅尝辄止,慢慢地变得霸道,像是攻城略地的土匪,恨不得把心爱的女子拆解入腹。

末了,两人呼吸都有几分粗重。

白瑜复又振臂将俞皎揽入怀中,紧紧抱住:“皎皎,我也想你。”

俞皎把脑袋紧紧抵在他胸膛,声音沙哑:“阿瑜,答应我,以后都要好好活着。”

“阴山拾骨的时候,如若在那尸堆中发现你,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或许就算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我不能没有你,也不想没有你,一定要答应我。”

白瑜郑重点头:“好,我都答应你。”

俞皎却不相信:“我送你出征那日,你也曾许过诺言,但你食言了,这一次我信不过你,就算你发誓,我也信不过。”

白瑜却没有说好听的哄她,而是倾吐了肺腑之言:“皎皎,我不能跟你发誓。五哥走了,我就是这个家唯一长成的男人。”

“家族兴衰,氏族荣辱皆系于一身,若是国难当头,我也一样会再度挺身而出,我的心可以全部给你,我的命却属于大家。”

“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活着,尽最大的努力,竭尽全力地活着,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俞皎不怪他,一点都不怪。

肩上没有担当的男人,算不得真男人。

但凡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自己也不会从那么一堆人里挑出最不着调的他。

正是因为知道他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正是因为他胸怀天下满腔热血,才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他,才能赢得自己的心。

最后,俞皎擦去眼角的泪水,唇边又挂上一抹甜甜的笑意,她伸手替白瑜理了理头发,扶着白瑜走到床边坐下。

她说:“阿瑜,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送我的蜜饯么?”

白瑜颔首:“记得,那是城东老张的手艺,甜而不腻,最适合解馋。”

俞皎继续道:“收到阵亡的信报后,我让人去给我买了一包,本来是最喜欢的味道,因为没有和你一起吃,不甜了也不好吃了。”

白瑜告诉她:“等到回京城后,我再买给你吃。”

俞皎摇头:“重要的不是蜜饯,而是你呀,笨七。”

白瑜将她揽入怀里,柔声哄慰:“我陪你一起吃。”

俞皎点了点头,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忆起初见的时候,她敢赌誓从未见过这么令人讨厌的少年,骄傲轻狂,不可一世,好像是全天下最得意的人。

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与之说的每句话,都令她无所适从,浑身不自在。

后来她才知道,那不是傲慢,而是阿瑜真的得意。

阿瑜拥有不俗的身世,过人的智慧,可以和好人做朋友,也能让坏人与之称兄道弟,阿瑜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他的确有轻狂的底气。

如今时过境迁,再回想起来,那些碍眼的“狂妄与傲慢”,都变成了与众不同的个性。

俞皎仰起头,只看到一个瘦脱相的下颌,但尽管不复当年风华,也依旧看得出美妙流畅的线条。

这就是与她同舟共济相濡以沫一辈子的男人,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笨七。

白瑜握住俞皎的手:“皎皎,放妻书的事情我听风军师说了,我很感激,你能在那个时候留下来。”

俞皎不以为意:“曾经许下的诺言言犹在耳,我怎会在那个时候离去?不止在那个时候不会离去,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走。”

白瑜偏着头,下巴抵在她的额上:“你错过了唯一离开我的机会,以后想要离开,怕是不能了。”

少年夫妻,或许两人的相处方式需要磨合,照顾对方时,也不比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更体贴细致。

但两人之间的爱意,有着方慕少艾年纪的青涩与冲动调和,往往要比多年夫妻之间的爱意更浓烈。

人随着年龄增长,考虑事情,包括感情在内,多少会权衡一下利弊与得失。

就算双方爱得深沉,那爱意也会沉淀下来,润物细无声般毫不张扬。

然而少年人的爱意,轰轰烈烈毫不掩饰,在这份感情面前,生与死好像并没有那般重要。

俞皎与白瑜之间,还处于轻许生死的时候。

自是如胶似漆,琴瑟和鸣。

一番动情的告白后,夫妻俩靠在一起谈天,他们轻声细语,聊及过往,也聊及亲朋好友。

最后,俞皎不可避免地提到小传义。

她说:“阿瑜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每次听到小传义说,他是这个家的男人,会保护这个家的女人,我都觉得心酸无比。”

“如今你回来了,那个没了父亲的孩子也有了可依靠的大山,扶灵而归时,终于不再是那么小丁点儿的孩子抱着牌子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白瑜忽然沉默了,藏在袖底里的拳头缓缓攥紧。

传义。

上次见到传义的时候,传义还是个喜欢缠着长辈讲故事的奶娃娃。

当风轻尘讲起传义时,巨大的变化与强烈的反差,一度令他震惊且心疼。

惊诧的是这么小的孩子,竟可以如此懂事,心疼的是,这么小的孩童,却要承担起一个男丁的责任。

这时又听妻子提起传义,他的心猛然被牵动,一阵深疼。

他默默地听着。

等到俞皎把话说完,他又静默了半响,这才掷地有声地开口:“我回来了,该是男人承担的责任,我不再会让一群妇孺来扛。”

这个家的门户,他会顶立起来。

这个家兴衰的责任,他责无旁贷。

他不会让那么小的孩子,像个大人一样,咬着牙承担那些寻常人很那想象的责任与苦楚。

他也会代替大哥,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教养传义长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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