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婆子?
张汐音看出去,姹紫已经去提人了。
“母妃,荷花池,不好看。”段淑柔说道。
她的小手指着外面。
原本漂亮的荷花池假山流水,如今都毁了,石灰白泥还烫着,不能清除出去。
张汐音说道:“柔儿,那池子现在不能玩,里面都是很烫很烫的热水。”
烫啊?
段淑柔虽然只有一岁多,却是知道烫的。
“烫,烫烫,不玩。”她说着,就去玩张汐音腰上的压裙洛子。
邱婆子很快就被提来了。
两个婆子架着邱婆子过来,直接把人摔在地上。
邱婆子摔倒就立马爬向廊庑下,跪在地上磕头。
“王妃,王妃,老奴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啊。”她瑟瑟发抖。
张汐音看着她。
奶娘就已经上前抓着她的衣襟,喝问道:“那你为何往里面倒水?”
那荷花池是小郡主最喜欢的池子,总是要去看看池子里的鱼的,所以,平素里下人都爱护着呢。
但那日邱婆子往里面倒水了,很反常,她固然觉得不好,却只以为真是一碗水,就没多想。
可才过了几日,小郡主就开始发热咳嗽起来。
原来,原来小郡主是叫人害病的,那是她亲自奶的孩子,从出生便照顾着的。
该死,该死。
奶娘气得一巴掌打下去。
奶娘一巴掌打得邱婆子差点跌倒,姹紫看到张汐音的眼神,上前把奶娘拉开了。
奶娘回头说道:“王妃,我要打死她。”
话刚落,只听邱婆子叫了一声,直接跌倒趴在地上。
姹紫一巴掌,打掉了她两颗大牙。
脸上的巴掌印立刻浮现,迅速红肿起来。
邱婆子吐着血水,呜呜捂脸哭。
“还不快说。”姹紫抽剑,指着她的喉咙。
邱婆子撑着疼痛的脸,跪了回去说道:“是老奴,是老奴贪心,前些日,有人,有人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往小郡主的院子水池里倒一壶水。”
邱婆子悔不当初,哭道:“我也不知道那壶水里面有什么,我问了,对方只说是普通的水,不会害死人的。”
不会害死人,可差点就害死人了。
若非他们王府处理迅速,烟熏火燎的灭杀蚊虫,又将所有的池子都填了,只怕现今整个盛京已经疟疾肆虐了。
香叶骂道:“你个黑心贪财的狗东西,王妃平素里难道待我们不好吗?你们做洒扫的,月银是别人家的两倍。外人给个银子叫你们做什么都做?难道叫你们给王妃下毒,是不是也为了那破几十两就下毒了?”
邱婆子呜呜哭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老奴不敢的,老奴仔细看过,那水里就是几条虫子,老奴以为倒池子里,鲤鱼会将虫子给吃了的。”
张汐音拍拍女儿,低声道:“柔儿,跟奶娘到卧房里玩木马好吗?一会儿母妃再来陪你唱小曲儿?”
“好。”段淑柔笑道,对奶娘伸手。
奶娘抱着她进了卧房。
张汐音起身,拉了拉有些皱的衣袖走到门外。
她看着邱婆子,说道:“把契书给她。”
到底就是个贪财的,她也不会为难一个老妇人,被打两巴掌已是出气了。
她,要找的是幕后的人。
邱婆子想求饶。
最后被婆子扯着出去了。
看着人走,香叶说道:“王妃,她这是害主,您怎还放了她离开,这等害主的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都是正常的。”
不是她狠心,这规矩就是如此。
张汐音摇头。
“女人活得本就艰难,杀人到不必了。”
邱婆子从王府被赶出去,盛京城的大户人家谁敢再要她做事?
到最后,她也只能回乡耕田。
“冤有头债有主,该死的人,不是她。”张汐音说道:“没必要把这样的愤恨落在她身上。”
听她这样说,婢子只是叹道:“王妃真是……太善良了。”
若换做其他人家,这邱婆子已经被打死了。
张汐音扭头看她,说道:“香叶,我们身为女子,若非是对方故意伤害我们,自是没必要为难同为女子的她们。除非,别人要害我们。”
“要害我们,当如何?”香叶问道。
“要害我们,那我们便先下手为强。”
皇宫里。
霁王太妃听完内视的来报,笑说道:“陛下总是疼爱渐离的。”
皇室中,能有一个这样爱护弟弟的,当真是少见。
净月姑姑说道:“现如今两人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送出去会如何?”
“能如何?不也是无凭无据之事吗?”
霁王太妃笑说道。
人扔在盛京城外,等姜国的人找到,人是在城外找到的。
他们无凭无据,又能如何?
霁王太妃看净月姑姑的神色,摇摇头,笑道:“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三番两次的做事,也是晾着他们没有证据不敢如何?
不敢吗?
如今就敢了。
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地牢里,老人一巴掌打在宇文宏的脸上,勾着唇骂道:“小畜生,放火是吧?若不是你,我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整张脸都是疤,这些都是烧伤之后留下的疤痕。
六个月前,大新年的好日子,他的人生全毁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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