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屡次见她,并不像乡野出身的女子。”
顿了顿,萧景神色微冷的说道:“她遇事冷静,坚韧无比,一般的女子遇上歹人,早就吓的腿软,她却能将人一击毙命!”
“并且,她并不惧怕我!”
易衡呵呵笑道:“大人怕是对夫人上心了,这是好事!”
“想来,明年,咱们就能看见小主子出生了!”
萧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正色道:“她识字!”
“还懂兵书!”
易衡神情一变,奇道:“兵书?”
“这世间,哪有女子看兵书的?”
萧景点头道:“就算那蔡寅请人教她识字,也绝不会教她兵书!”
“一套武经总要,价值千金,世间难求,她却说,来日送我十本,想来她见过的兵书不少,否则这话不会脱口而出!”
易衡沉吟着道:“这么说来,夫人确是叫人疑心!”
“大人是怀疑蔡寅将她送到大人身边,图谋什么?”
萧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说道:“可她言语间,却并不在乎蔡家!”
“若是蔡寅想借她的手,这样一个与他不是一条心的人,能起什么作用?”
易衡想了一会儿,说道:“去潭州的人,左不过二十来日,就回来了,到那时,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大人也无需担忧!”
萧景点点头,与易衡下了高台,回了院中。
将外衫脱下,萧景坐在陈霄身旁,看着她的睡颜,轻轻的触着她的面容,低声道:“你与那梁之于,到底是何关系?”
“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萧景的手下移,滑到陈霄纤细的脖子上,眼神微冷,手上青筋乍起,却又极快的松开了手。
三天后,清晨。
陈霄照旧要去医馆,若是顺利,她今天就能离开汴州了。
杏儿端药进来时,陈霄正坐在梳妆镜前,牡丹给她梳着发髻。
“药先搁那吧!”陈霄吩咐着道。
“是!”杏儿应下,退了出去。
牡丹将发髻梳好后,陈霄示意牡丹:“你叫杏儿去厨房要一碟子昨日吃的酥卷来!”
牡丹应下。
陈霄又道:“你看着杏儿走后,去将今日的药渣包一包给我!”
牡丹不解的问道:“可是那药有什么问题?”
陈霄摇沉吟着道:“这几日吃的,总觉得没有之前好,我带过去叫大夫看看,可是那医馆的伙计药抓的有什么问题?”
牡丹应下出去了。
陈霄起身将药碗里的药倒在盆景内,又从窗下榻边的屉子里,取出一方泛着黄色的帕子。
到了医馆,照旧是卫大夫诊脉,施针。
陈霄将两个丫鬟遣了出去。
卫大夫运完针,正收针时,陈霄将牡丹包的药渣,放在桌子。
“夫人...您这是?”卫大夫看看药渣,又看看陈霄,疑惑的问道。
陈霄看向卫大夫,说道:“我前几日吃药时,总觉得这药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就叫将药渣带给您,帮着看看!”
“还有这个!”陈霄取出袖子里面的那方帕子,递给卫大夫,“这是那吸了药汁的帕子,还请卫大夫,您帮着辨认辨认!”
“是!”卫大夫将那包药渣端在手中,一味一味的辨认着,又拿起茶水将那帕子浸湿,搁在鼻子下细细的嗅着,还用手指,沾了药汁,送入口中品尝。
好一会儿,卫大夫语气激动的说道:“这药里,确实多了一味,您每日饮用的药里,主要是行气活血化瘀的,多了这一味药,能叫这药不起作用不说,还会破气,叫您气血日渐衰弱,逐渐眩晕、言语不清,四肢无力、呼吸困难,短则几月长则一年,就会口唇四肢发绀、陷入昏迷,间或抽搐,最后身亡!”
陈霄一手紧紧的抓住椅子,胸腹起伏不定,她面色微微发白,深吸了口气,才问道:“卫大夫,你可知道,这药叫什么名字?”
“这是产自河东的....”
卫大夫话没说完,周行进来了,到了陈霄面前沉声道:“小姐!”
“我们现在就带您离开!”
“咱们从后门走,不消一个时辰,就能出了汴州城!”
陈霄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头儿,来人了!”
牡丹忽然撩起帘子进来了,欣喜的说道:“夫人,大人过来了,正在门前下马呢!”
周行面色骤然变了,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立即转身越过牡丹朝外去了。
牡丹也没有留意,只当是医馆内的人,仍旧笑盈盈的说道:“万安说,大人是来带您去隆庆寺的!”
陈霄勾了勾嘴角,低垂的眼中,有几分讥诮。
一旁的卫大夫,背着牡丹,迅速的将药渣连同帕子,塞在袖子里,又将金针收好,快步出去了。
萧景走了进来,到了陈霄身旁,沉声道:“针扎完了?
“走吧!”
“我带你去隆庆寺,给你求一道平安符,安一安神!”
陈霄点点头,由着萧景扶着她出去了。
马车压在青石铺就的路上,辚辚作响。
萧景骑着马,带人在陈霄的马车旁走着,马蹄滴答滴答的响着,听声音约有数十骑人马。
陈霄脑海里面回想着卫大夫方才没来及说完的话,药里多出来的一味,产自河东。
河东正是李家的根基,而萧母正是河东李家的女儿,真是好巧。
听牡丹说,晋家的人都被看管起来了,这次又是谁下的手?
是谁想要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
难道真是那万事不管的萧母?
陈霄的眼中满是嘲讽,这些时日,萧景一副深情款款,抛弃前嫌,要与她共度一生的模样,难不成,真是萧景暗中下的手?
陈霄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内,本来想今日借机离开汴州,没想到,萧景居然又跟来了。
想必是他时刻留意着她的动静。
看来,只能另想主意了。
马车停了,陈霄陷入了沉思。
帘子被撩起来,萧景伸手:“到了!”
陈霄恍若大梦初醒一般,抬起来了头,搭着萧景的手,下了马车。
萧景揽着陈霄的腰,进了隆庆寺,过门槛的时候,还十分贴心的提醒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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