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寅面色狰狞,喝道:“凌玉就这般撞在马前,险些被马踏死!”
看着爹爹蔡寅满面愤怒,蔡凌玉的眼中半点温度也无,若不是知道这些年他对她们母女的不闻不问,她简直要为眼前的蔡寅感激涕零,他居然为了她们母女,斥责李氏,实在是出人意料!
一转眼对上李氏的眼神,蔡凌玉眼中满是凌厉的恨意。
李氏一怔,忙故作惊喜的呼道:“大小姐醒了?”
低头哭泣的白氏急忙去看蔡凌玉:“凌玉,你醒了?”
“身上还疼不疼?”
蔡凌玉正要摇头,忽然瞥见蔡寅走了过来,她低低的呻吟出声:“娘...我好疼啊....”
白氏原本就没干的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她紧紧的抓住蔡凌玉的手,哽咽着道:“都是娘不好,没护住你!”
蔡寅走到床旁,弯下腰就着烛火,打量着蔡凌玉,见她面色口唇没有丝毫的血色,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冷汗,他眼眶不由得一缩,他扭头神情不善的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身子一僵,她捏着帕子,指挥着左右的丫鬟们:“都站着做什么?”
“没眼力见儿的,还不赶紧去将熬好的药端过来?”
“将小姐扶起来!”
丫鬟们忙的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着。
蔡寅扭头看着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白氏,脸色越发黑沉起来。
李氏一眼瞥见了,顿时高声道:“来人,扶着夫人去洗漱,换身干净衣衫!”
她眼珠转了转,又忙道:“去将我新做的,还没上身的衣衫,取两套来给夫人换上!”
见蔡寅脸色转圜,她舒了口气又道:“将二小姐新做的衣衫,新打的首饰,捡点出来,先紧着大小姐用!”
屋内的丫鬟仆妇们,扶白氏的扶白氏,取衣衫的取衣衫。
白氏不肯走,丫鬟们劝道:“夫人暂且先去洗漱,换身干净衣衫,好叫奴婢们喂大小姐喝药!”
白氏这才跟着去了。
又有丫鬟小心翼翼的扶起蔡凌玉半靠着,将熬好的药吹了吹,要喂给她喝。
一整日未进食冻饿了一天的蔡凌玉闻着药味,胃里好一阵翻滚,她推开丫鬟的手,伏在床旁,恶心的眼泪都流出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蔡寅猛的站起来,厉声喝道:“再去请大夫来!”
李氏一惊,忙点了个仆妇道:“快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来!”
“是!”那仆妇急匆匆的出去了。
李氏见蔡寅脸色难看的很,就走到蔡凌玉身旁,拿帕子遮住鼻子,掩下满面的厌恶,柔声问道:“凌玉,可好些了么?”
说着,她慈母般的去拍抚着蔡凌玉的胳膊。
“啊----”蔡凌玉仰头凄厉的惨叫一声,将李氏惊的连连后退。
她惊恐的看着蔡凌玉,转而脸色紫涨难堪起来。
蔡寅大步过来,揭开蔡凌玉的衣袖,她的胳膊上面一道深紫色的鞭痕处,皮肉绽开,周围一圈尽是淤紫。
周围的丫鬟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蔡寅看着蔡凌玉,脸色变了几变,方才说道:“你忍一忍,大夫一会儿就来给你治伤!”
蔡凌玉额头上满是冷汗,她仰头看着蔡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只是脱力一般伏在床上大口喘息着。
大夫来后,仔细包扎了伤口,重新开了药方,交代了不要沾水,隔日换药后,告辞离去。
丫鬟们端来熬的糯糯的粥,喂蔡凌玉吃下后,方才将药喂她喝下。
一连养了一个月,临近年关,蔡凌玉的伤口才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白氏一直发愁:“你是个女儿家,身上还带着伤痕,以后嫁人可怎么好?”
蔡凌玉并不当一回事,她拉着母亲的手,安慰着说道:“娘,拼着挨这一鞭子,能叫爹爹将李氏严厉斥责一番,咱们不用冻死在外面,能顺利回府,已然是好事了!”
白氏点点头欢喜道:“听丫鬟们说,那日那个小厮,也被李氏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呢!”
“那个打了你鞭子的人,也自己个儿到你爹爹面前请罪了呢!”
蔡凌玉嗤的一声,嘲讽的笑着:“打小厮不过是做给爹爹看罢了!”
说着,她指着那些衣衫首饰说道:“还有这些,也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
白氏忍不住长叹一声:“凌玉,此番你受了大罪了!”
蔡凌玉眼中满是恨意翻滚着,她看了一眼李氏院子的方向:“娘,你放心,总有一日...”
白氏一把捂住蔡凌玉的嘴,打断着说道:“胡说什么?”
“看叫人听见!”
蔡凌玉拉住白氏的手:“娘,你怕什么?”
“您才是爹爹明媒正娶的夫人!”
“只要您在,她永远是妾室!”
蔡凌玉和白氏的话,不出半日,传进了李氏的耳中。
李氏的院子里,当日扫出了许多不慎跌碎的瓷器碎片。
蔡凌玉的伤彻底好了,能出门走动了,谁知白氏却得了风寒病倒了,一时之间,连床也下不了。
大夫换了好几个,却都说不妨事,静养就好。
大年夜祠堂祭祖,一如既往的是李氏带着儿女陪在蔡寅身旁。
蔡凌玉看着李氏和她所出的一双儿女,手指甲紧紧的掐进了手心里,满心愤恨,爹爹身旁的位置,本该是娘的,却叫这个女人,鸠占鹊巢,占了这么多年!
李氏无意中回头,对上蔡凌玉的眼神,两人视线相交,李氏隐秘而快意的一笑。
蔡凌玉越发恼怒起来。
过了年关,白氏的病越发的重了起来,整个人消瘦许多,蔡凌玉心急如焚,去求蔡寅,想要换个好大夫来。
彼时,蔡寅正在筹备作战,忙的焦头烂额,且顾不上蔡凌玉,只说有事找李氏。
不得已,蔡凌玉为了母亲,只得低三下四的去求李氏。
李氏却端着茶盏,似笑非笑的道:“城中最好的大夫,不都请了来?”
“不过是个风寒,就这般兴师动众,知道的,说是你娘病了,不知道的,倒说咱们拿大,瞧不起那些大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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