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目的,这话鬼才会相信。
她微微侧头,好看的眉眼含着轻笑,“叶丞相难不成说,这信不是写的?威胁我来虎岗山也不是你的手笔?”
叶致远定住,直愣愣地死凝着她一张一合的嘴,以及那张和他这辈子最憎恶的人相似的脸。
一张影子不着痕迹地与之重合,他眸色顿时猩红,燃起一团烈火。
“藏不住了吧,叶丞相,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今日这人我是定要带走的。”
她不会把小虹抛在这荒山野岭,上回没有保护好她,在寂静的夜里后悔了无数次,辗转不能入眠。
叶致远眼底摇曳的火苗悄悄没入深处,柔和嗓音,“上回宴会上的事情是爹爹错了,你和爹爹回家吧。”
一把年纪,压着嗓子低头和女儿认错,心里跟吞了只死苍蝇没什么区别。
耳边回荡着斗篷人的警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倏地攥紧握拳,指骨发出吱嘎吱嘎的脆响。
他突然求和的态度,叶舒晚懵懵的眨动了两下眼皮,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她忽然有点儿不安了,事出古怪,叶致远绝不是这种会低头的性子,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厌恶是发自肺腑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撼动的。
叶舒晚双眸微眯,盯着他浑浊不堪,写满精明算计的眼睛,用掉最后的耐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讲鬼故事行吗?
“爹爹是认真的,以前对你有所亏欠,上次一别爹爹日思夜想觉得不应该,我们毕竟是父女,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他动情的说着,又前进了一步,上手就要去碰她的胳膊。
叶舒晚梗着脖子一个侧身,身姿矫捷躲了过去。
叶致远摸了个空,脸上的皱纹没有克制的颤了颤,悬在半空的手没有犹豫的落了下去。
心理战术,凡事不能一味的迎合,还要适当的拒绝,否定,他对着她,脸色不似方才那般无条件好说话,强硬了起来,“你若不和我回去,你母亲的东西就别想再见到。”
扔下这句类似火药般威力强劲的猛药,转身就要走。
叶舒晚瞳孔砰得一震,仿佛一个暴击径自朝她额头呼了过去,僵硬当场。
她能做到忽略所有,就是做不到不顾母亲,哪怕心里觉得叶致远就是为了诓骗他回丞相府故意说的,背后藏着一场深不见底的陷阱,还是无法自拔的想上勾。
万一呢,万一不是假的呢?
凌渊清楚的感受到身旁女子内心掀起的惊天巨浪,转眸看向叶致远的眼神冷到生冰。
他神情散漫,悠闲自得的抬脚到叶舒晚身边站定,“孤还没同意你离开太子府呢?”
叶舒晚如梦似幻,猛然侧眸看向眼前的人,四目相望,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失智。
他皱了皱眉,意识到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这蠢丫头是真能为了叶致远的三言两句就乖乖不管不顾地跟着走。
凌渊慢条斯理地开口,“几日不见,叶丞相转性了,甘愿成为别人的傀儡,连这种抛弃尊严低声下气的事儿都干的出来。”语调虽轻如鸿毛,传进叶致远重于泰山。
这话正戳他的痛点,险些挂不住脸上挂着的虚假面具。
叶致远艰难扯笑,紧绷的唇角费尽十成的力道才扬了点儿微乎其微的弧度,“太子殿下说的本官听不懂,什么背后的人?本官只为自己做事,何曾会自降身份任他人差遣。”
凌渊闻言,似乎信了,“那就好,孤倒也不愿意相信丞相会自甘下贱。”
叶致远指尖快捏进皮肉,手背青筋凸凸跃动,他在装傻充愣侮辱他,他还驳斥不了。
叶舒无心两人的讥讽,始终陷在叶致远的那番话中,“丞相府真的有母亲的东西?”
她不问明白不会罢休,要是真的有她势必要拿回来,放在身边,不会留着母亲的遗物孤零零的落入丞相府,遭人践踏。
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到了叶致远的眼底,心底冷笑频频,两个贱人倒是心心相惜,明知道是陷阱还一头往里扎。
自己愚蠢,就别怪他阴险无情。
心里嘲翻了天,面上摆出一副长辈的慈爱,“爹爹骗你作甚,爹爹已经失去了月儿,以后你就是丞相府的独女,相府上下都会以你为主,不会苛待了你。”
只是再如何伪装,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虽然遇到母亲的事情会大失理智,也不是完全没了脑子,“殿下,我回去住一天,明天傍晚您可以来相府接我吗?”
她故意当着叶致远的面和凌渊开口,特意留了个时间界限。
“说不定我回来的时候会带走很多家里的东西,可以把青林留给我带走吗?”她又提了个要求。
时间底线,护卫全都有了,她不信叶致远还敢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
凌渊听着她说,眉头蹙了蹙,“你当太子府是什么地方,说回去就回去了”他不同意。
他能够带她出太子府就已经是退让了,现在还想不跟他回去,留宿丞相府。
还是在明知道相府对她来说是龙潭虎穴,叶致远有阴谋对准她的情况下,蠢得无可救药。
她嘴边撅得半箩筐高,故作为难,“那怎么办啊殿下,爹爹说不跟他回去,就不给我母亲的遗物。”
一边娇嗲的说着,还不忘看向不远处的叶致远,意思是她也跟他走,就是太子殿下不肯。
“这还不简单,孤亲自跟着你回趟相府不就行了,正好好久没去相府做客了,叶丞相不会不欢迎吧?”
叶舒晚差一点儿憋不住笑,赶紧扭过头死死抿住嘴吧,忍着笑声不让它溢出来。
凌渊长得高,她一回身,恰好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的挡住,以叶致远的视角看不见她的真实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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