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胸口短暂的窒了下,咬牙忍下快要绷不住爆发的情绪。
“殿下,您告诉我,这就是您说的给我的及笄礼吗?”她白若凝脂纤长的手伸出袖口,顺着场下挣扎逃窜的人指去。
她直直地盯着他,旁光掠过场下的人群,心脏爬满的密集的钝痛,麻木没有知觉。
她担心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避无可避,躲无可躲,非要逼着她面对。
她激动的情绪反应,还有躲闪,看得凌渊眉头熨烫出褶皱,“孤替你报仇,你不高兴?”不顾她的躲闪反抗,叩住她的手腕径直将人从座位拉了起来,大掌粗鲁一带,人跌进自己的怀中。
她不想和他吵架,她想好好与他说,劝说他结束这场荒谬残忍的暴行。
“惩罚人不是只有这种暴……严苛的法子,我们可以把他们送进大理寺监狱,让他们在里面服劳役,或者继续把他们关在地牢……”
“你是觉得孤残忍了?”凌渊出言打断,嗓音凉薄没有人气。
叶舒晚顿住,僵持一瞬后,转言道,“不,不是,我就是觉得不合适……”
她悄悄盯着他冷下去的脸色,“还有别的更好的法子,殿下您说不是吗?”
“说来说去你只不过不喜欢孤罢了。”凌渊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就如岩洞下的冰潭,没有阳光的照入,寒气袭人。
“啊?”叶舒晚错愕抬头,嘴巴大开,两颗葡萄似的瞳仁裹满疑问。
不是,他从哪儿得来的结论?她是在和他讲惩罚人的方式,他为什么就能听出她不喜欢他的意思?
凌渊凉凉地看着她,她半天都没有否认解释,想必那天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自己身边能快活的生存,他早该想到的,两人的第一面就是欺骗伪装,时间久了,他竟有了妄想,妄想她会喜欢自己。
多么可笑啊,她喜欢的人应该凌霁那种名声在外,温润风趣的偏偏公子,而不是活在阴暗见不得光的他。
叶舒晚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不然她定会又气又好笑,相处了这么久,话都摊开讲过的人,还会凭空生出这么多戏多的心思。
凌渊此时的内心想法就是,人家不喜欢自己,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场地中央的青林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向,还在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
他手掌自空中一划,大声喊到,“放箭!”
数十名没有练就老成的弓箭手拉起胸前弓弩,搭箭瞄准,蓄势待发,只待底下的人按捺不住,垂死挣扎的乱窜,这种移动的目标是最好的练习手段。
台上端坐等着赏戏的王公文臣,名门贵女没有经历过战场的血腥残虐,除了几个武将纹丝不动,剩下的人吃不消这种明晃晃喷血的场面,直接凝滞当场,双腿开始发软打颤。
“殿下!”眼见惨无人道的虐杀场面就要发生在她眼前,她大叫一声,一只胳膊挣脱他的束缚按上他的肩。
叶舒晚额头顿时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按着他肩头的五指褪去红润,指头泛白,凸起的眼球都在诉说着她的焦急恐惧。
男人听而无闻,视而无见,他不会再因为她的仁善放过这些不知悔改,妄图要她性命的人。
他一直都是恣行无忌,麻木不仁,不会在乎任何人感受的人,她总会习惯的。
也许她会恨他,但他不在乎。
下了决心,他不再摇摆不定,目光紧锁她苍白的脸,眉头仿佛上了无数道枷锁的,目光下移,干白如纸的唇,心头骤然掠过一抹针头没入的尖锐刺痛,
时间会抚平阴影,他就是要警醒所有人,敢得罪她叶舒晚,就是得罪了他,自然的死去都终将会是奢望。
这样的想法一出,他触动的眸光瞬间冷硬了下去。
“殿下?”叶舒晚松开抓着他肩的手,沿着坚实的臂膀下攀,惶惶不安地抖颤,触碰上他冰凉的手腕,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虚虚搭搭的攥住。
她想看他的眼睛,凌渊却怎么也不肯配合,不与她对视,她垂头苦涩一笑,“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看了吗?”语气悲哀,是不去看她的表情就能听出的失落。
凌渊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被她忽然的嘶吼大叫挡了回去。
她一把扔开他的手,风一样的速度朝男人的下巴袭了过去,扭头掰正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胡思乱想,多心多虑,脑袋抽了几股风,就擅自将我的心意判成了欺骗,这对我不公平!”
他一意孤行,不听她的劝说,甚至不顾她们之间的感情,随意剥夺了她的喜好,未免太独断专行了!
她这般冲着他大吼大叫,放在别人身上,马上就被大卸八块丢下悬崖喂狼了,如今他只是眉头紧蹙,微微抬头盯着她激动的表情,感受她急促的喘息。
“孤就是这样,你早该知道。”他似乎是累了,沉沉地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道。
不过是小孩子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上的事,一时冲昏了头脑,错把对他的可怜当成感情,心里美化了他的形象。
一旦他不按照她理想中的走,他的形象就会在她心里崩塌,所以才会反应这般强烈,他认为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他干脆亲自毁了她那点儿美好的幻想,让她彻底明白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把小姐带到栏杆前,让她亲眼看着。”漆黑无底的墨眸霎时睁开,敛去平日他在她面前所有的温柔气息,唯留冷薄,全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地凛冽。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