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躲开!”
江云初当即抬腿,用最快的时间冲那一闪而过的寒光,横踢了过去!
一边是已经扑过来的主子,一边是已经将匕首刺出的黑衣人。
“我说了,不许伤害我家夫人!”
月盈当即回身去抢那把利刃,可紧接着腹部一凉。
一声闷哼,她缓缓低头,盯着插在腹部的匕首,不知为何,竟松下了一口气。
马蹄声越来越近。
黑衣人领着大学士,当即破门而逃!
而江云初根本没有心思去追。
“不要动!千万不要将刀抽出来!”
她赶到月盈身边,扶着胳膊,月盈才能勉强站定。
月隐愣怔一笑:“夫人你看,我能保护你耶。”
“闭嘴。”江云初憋着泪冲月盈吼去,又冲庙外唤得撕心裂肺,“十三爷,我们在这里!”
“阿初!”
马尚未停稳,许澜便从马背飞驰而下,一脚踹烂本就摇摇欲坠的破庙大门,冲江云初迎了过来。
“我无碍,月盈受伤了,赶紧回府找大夫!”
门外胡万生与常飚也追进庙中,接过疼得死去活来的月盈,扶上了马车。
而江云初在上车前,不自觉又冲马车旁多看了眼。
接着,她拾起了马车旁的一节手指大小的竹节,手绢包着,收进了衣袖之中。
许澜亲自驾车,常飚骑马在前头开路,胡万生跟在后头护驾,一路狂奔而回。
夜色中,马车不过刚转进侯府小道,却见好些侯府家兵身穿盔甲手持武器,正整装待发。
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月盈疼得哎呦连天,江云初来不及多想,只催促快些,再快些!
许澜驾车,无人敢拦,马车直接驶进了侯府,二门处扶着月盈又换了轿子,一路婆子丫鬟簇拥,狂奔回了锦澄院。
直到看见府医提着医箱进了月盈的房间,江云初悬了一晚上的心,才终于缓了下来。
许澜倒了一杯茶送到江云初面前,宽慰道:“月盈会没有事的。”
江云初接过,一饮而尽,却还是压不住喉头的血腥。
“我知道。黑衣人有意避开要害,担心月盈路上失血过多,甚至还把刀留在了她体内。”
许澜眉头紧蹙在一处:“什么意思?”
江云初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了在马车旁捡到的火舌子。
“我当时以为黑衣人吹出来的是迷烟,但方才上马车时,我闻了闻,这就是普通的烟雾。他没想过杀我,伤月盈也仅仅是因为你来了,若不如此便无法逃脱。”
说着说着,江云初眼中的疑团愈发凝重。
“东阁大学士,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许澜变了脸色,却反问:“是东阁大学士绑走的你?”
江云初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对上许澜的目光:“今天公爵府中,后来你去了哪里?”
许澜脸上的阴霾,也愈发沉重。
他在江云初身侧的椅子中坐了下来:“刚走出游廊没几步,我便看见白日恒,在你身后跟了过来。”
原来那么早,就被白日恒盯上了,江云初有些后悔没能再谨慎些。
“担心白日恒坏事,所以我便借着假山作掩,带王大人变道去了后院。后来谈完我出来找你的时候,门房说你已经回了府,可回府又找不见,当即便猜到出了事!”
江云初一掌拍向桌面:“当年掩盖军报之人,就是东阁大学士所为,对不对?所以他今晚绑架我,也仅仅是为了想套话,想知道我们究竟查到了什么程度……”
许澜握住了江云初的手,眼中竟突然闪过一丝狼狈。
“不是王大人。”
什么?
仿佛寒冬腊月一盆冰水径直浇了下来,将江云初的愤怒,一瞬间全部浇熄!
“军报不是他扣下的,但是他知道是谁。不仅如此,很多人知道,但他们,都瞒着我。”
而突然,有些江云初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也突然想通了。
“白日恒曾说,中梁与北翼一战,曾引起过中梁朝廷的动荡。这一仗虽打得艰难,甚至大军前线被伏,死伤不少,可也远不及撼动朝廷的程度!”
许澜眼底猛地一颤!
“白日恒说的?”
江云初笃定点头:“今日我耳边,他亲口所言。”
“什么事情,会撼动圣上统治?”
许澜似在问江云初,更似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了!”
江云初倒吸一口凉气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许澜眼中的迷茫,也顿时烟消云散!
当那两个字,同时出现在江云初与许澜眼中之时,两人双双屏住了呼吸。
迟迟没有说话。
直到思绪,被门外熟悉的声音打断。
“禀十三夫人,郑府首辅夫人已进侯府等在了二门外,说有重要的事情,定要见您。”
“首辅夫人现在过来作甚?”许澜不解看向江云初。
恐怕也是听说了今夜遭遇,江云初想。
却只道:“我猜军报这件事,首辅夫人也同样知晓,既然来了,试探试探你我心中猜测,倒也不亏。”
许澜点头应了下来,随即站起出了正屋。
陈嬷嬷将首辅夫人带进锦澄院的时候,月盈正因拔刀,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首辅夫人的步子也因此在院中停了一瞬,缓了会,才又继续往前。
“先是听说你被人劫走,又听城门说侯府的马车,半夜从城外回来,一路疾驰要找大夫!不见你一面,我今夜怕是没法活了!”
首辅夫人急促走到江云初跟前,噼里啪啦说完这一堆,又仔细将江云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
“还好没事!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暗卫替你查?”
首辅夫人从桌子上自顾拿出一个杯子,又提起茶壶,正欲给自己斟茶。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云初故意绕起弯子来。
“不过在被绑走前,我正巧查到,当年是四皇子为了让圣上失去民心,他也能顺势笼络朝臣,以便成功夺嫡,才故意找人藏起军报,拖延援军。”
“夫人您说,这与我被绑,有关系吗?”
首辅夫人斟茶的手,愣在了半空。
茶水逐渐斟满茶杯,又从杯中溢了出来。
江云初抬手,将首辅夫人手中的茶壶,轻轻拿了下来。
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您早就知道,却还是误导我朝大学士的方向调查?”
首辅夫人怒了!
她指着桌子,指尖也因太过用力的重击,发白后又逐渐红肿。
“我不是误导你,我是在保护你,到此为止罢,不然到时候暗卫也救不了你!”
“实不相瞒首辅夫人,我这一生,从未有过哪怕一刻,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了别人身上。”江云初不屑移开目光,“无人救我,我便自救!”
怎想首辅夫人竟一掌扇向江云初!
“你身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岂容你不当一回事随意胡闹!”
江云初懵了。
甚至,脸上火辣辣的疼,都消不了她心头的困惑。
“我的身份?”她问首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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