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回头,看见江云初的瞬间,挥着巴掌就迎了过来!
“你这只白氏养的看门狗,让开!我要去杀了她,让她给我丈夫,给我儿偿命!”
在离脸只有一指远的地方,江云初一把握住了老夫人的手:“可别忘了,她腹中还怀着你的孙子!”
老夫人急红了眼:“休了她,以后有的是人给我生孙子,她和那两孩子,都给我去死!”
话音刚落,老夫人甩开江云初的手,又撇开一众丫鬟婆子,径直往内院去!
白府的丫鬟们敢与下人做对,却不敢拦老夫人。
“拦住老夫人。”江云初一声令下。
老夫人却用更加洪亮的声音,压住了她:“我看谁敢!”
不仅侯府的丫鬟犹豫了,连白府的丫鬟都胆怯看向江云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
这个时候,人群后突然引起一阵骚动。
江云初与老夫人齐齐回头看去,许三郎现身,大步走了过来。
老夫人顿时来了精神:“三郎你回来得正好!我们一起进去,替你父兄要个说法!”
江云初直勾勾盯着许三郎,瞧着他阴沉着一张脸,越走越近。
不好。
她又赶紧看向不远处待命的护卫,使去了一个「准备动手」的眼神。
若是不得已……她不惜得罪侯府所有人,也要将白夫人给护住!
可没想到,许三郎走到老夫人身边,竟没有要为其撑腰的意思。不仅如此,甚至还直接「扶」起了老夫人,将老夫人控制在身边,一动不动!
“母亲,我们回去,这里就交给十三婶,她知道该怎么做。”
他劲太大了,老夫人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竟都没能挣脱半分。
“你们这群白眼狼,侯府要完了!”她回头,冲着江云初尖叫着不依。
许三郎却意外镇静:“只要母亲您不闹事,侯府就不会完。”
众目睽睽之下,老夫人与许三郎越走越远,直到身影与谩骂,都一起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方才聚众斗殴的侯府婆子丫鬟们,也反应了过来,生怕江云初问责,一时间也四散,跑得无影无踪。
“做得很好,回去收拾好明处的伤,再到白夫人眼前伺候。”
江云初一声令下,剩余的白府丫鬟,也一哄而散。
方才还喧闹的庭院,此时仅剩江云初一人,她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心头不详的预感,也愈发真实起来。
许三郎在府外安顿好了古氏与孩子,当真搬回了侯府来住。有他出面,老夫人那边就算闹翻了天,也再没传到江云初的耳中,打乱她的心神。
而想去质问林清意,问清楚最近府中的风波,是否是她在暗中作祟,也因实在不愿在翠竹园与老夫人打上照面,便顺势作罢。
忠勇侯府上空,像是笼罩了一个奇怪的罩子。
细看每个院,吵闹的吵闹,忙碌的忙碌,人心惶惶。但除了吴姨娘,每日到门房,询问大姑娘的消息,偌大园林,连接各院游廊,竟再无人行走其中,又像被冻僵般,了无生气。
接着一夜降了温,第二日醒来,雪便铺满了满眼。
沈少夫人便是在这个时候,到了忠勇侯府,在门口迟迟不愿离开,说无论如何,都要见江云初一面才行。
听到陈嬷嬷的汇报,江云初赶紧让人将沈少夫人,迎到了锦澄院。
记忆中沈少夫人虽比她与白夫人,年纪大上好几岁,但因肉嘟嘟圆脸的原因,瞧着却也大差不差。
但这才几月时间不见,人竟瘦得脱了像,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沈少夫人双手提着裙子,在看见江云初的瞬间,一把甩开搀扶的丫鬟,连雪地路滑也不顾,竟直冲她跑了过来。
“十三夫人,坊间都传,是公爹害得侯府许大将军与许大朗命丧边疆!”
沈少夫人盯着江云初,不肯放过她眼中,哪怕只有一瞬的细微末节。
“他们将白府围得水泄不通,全府上下吃不好,睡不好。十三夫人,您就看在咱们之前的情谊,可否告诉我一句实话?这是真的吗?”
瞧着沈少夫人削瘦的脸庞,江云初迟迟说不出话来。
白府如今境地,恐怕绝不是沈少夫人口中「围得水泄不通」那么简单。
四皇子党的施压,大皇子党的威胁,人人都希望白府出来说话,可又担心,白府说得不尽人意,其中压力,不堪设想。
“我说要来问个清楚,他们却都不让。”沈少夫人,说着说着,泪便涌了下来,“若是无稽之谈,十三夫人,您和我们家媖儿那般要好,就算为了媖儿,也出面平息一下流言可好?”
江云初抬手,将沈少夫人迎进屋中,又将她扶到椅间坐好,却一直没有应话。
沈少夫人慌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屋外,下了一夜好不容易停下的雪,一阵风吹过,又在空中扬了起来。
江云初愣神望着雪,眼前顿时闪过了许多画面。
府门外期待看着她的遗孀老妪
夜里整夜睁着眼不睡的许澜。
说起往事,皱眉咬牙的许令玙。
甚至还有在正院门口,满眼通红如困兽嘶吼的老夫人……
“沈少夫人,他们不让你过来,便已经说明一切了。我与白夫人之间的情谊,让我愿意在侯府背负白眼,拼尽全力护着她,可白府,特别是白大人,也应该给侯府一个说法。”
“可……可…….”沈少夫人张着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许久,她反应过来,泪也决堤般直涌出眼眶:“可媖儿日后,在侯府要怎么活!”
“侯府上下已经瞒不住了,而老夫人,也定会找由头来找白夫人的麻烦。”江云初长长吐出一声叹息,“今日既然沈少夫人您来了,可否麻烦您先将白夫人带回白府?”
沈少夫人猛地看向江云初:“侯府要休她?”
江云初摇头:“先让白夫人顺利生产最为紧要。至于之后如何,无论是侯爷接她回来,还是家仇实在过不去要和离,白夫人那么骄傲的人,先回了娘家,便也先保住了脸面。”
沈少夫人也因此哭得更加大声。
江云初也不催,只默默看着窗外的雪,被风卷起,东倒西歪,无能为力。
像极了这被命运操控的每一个人。
默然不语许久,沈少夫人从椅中站了起来,义无反顾,走进了大雪纷飞之中。
“好,我接媖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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