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杜思薇拒绝，裴清浔微微一愣，诧异地看向对方。
须臾，他收回视线，从善如流地退至观众席：“既然二位当事人都不愿让本王出面主持公道，那本王便与在场众人一道做那看客！”
闻言，王衡暗暗松了口气，一双浑浊凸起的眼睛直勾勾看向那立于人群视线中央的美艳少女：“思薇表妹……”
“王公子！”杜思薇抬手打断，朗声坦荡道：“本小姐并非杜夫子亲生，与你更无几次交集，还请公子莫要攀亲带故，有话直说即可！”
“你当真要我在这世人面前说？”王衡蹙眉，凹陷的大方脸上露出几分不忍：“你我到底相爱一场，我不愿你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王公子若是再信口雌黄攀咬本小姐，休怪本小姐命人打烂你这张臭嘴！”杜思薇语气淡淡，说话间掏出帕子嫌弃地掩了掩口鼻。
见此情形，王衡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条藕荷色肚兜高高举起：“这便是你当日送我的信物！”
藕荷色肚兜随风飘扬，险些惊掉围观众人的下巴。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人们看向杜思薇的目光从最开始的同情转为震惊的打量与淫邪的窥视。
“王衡，你无耻！”杜文茵娇喝一声，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情绪比之杜思薇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你别以为随意拿一件女子的贴身物件便能污我妹妹的清白，你若拿不出证据证明此物是我妹妹的，我现在便让人打断你两条腿！”
“杜大小姐若是不信，可拿二小姐手上的帕子做比较，上面绣纹的针法一模一样！”王衡自信满满道。
此言一出，周遭议论声压都压不住。
杜文茵扭头看向便宜妹妹，秀眉微微蹙起，眼中满是痛惜：“思薇，你当真……当真……”
“没有的事！”杜思薇矢口否认，神情一如既往的坦荡：“既要比对那便比对！”
见此情形，围观百姓不免有些懵了。
手拿肚兜的男方信心满满，被指控的女方坦坦荡荡，倒叫人一时不知应当信谁。
杜文茵亦有些慌乱，忍不住拿眼看向王衡，眼中带着几分问询意味。
王衡无声地点了点头，唇角扬起胜券在握的弧度。
见状，杜文茵心下稍安，冲身侧大丫鬟吩咐道：“白芷，你去将王公子手中肚兜取来比对！”
“是！”白芷应声，上前取过王衡手中肚兜，又走到二小姐面前，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烦请你将帕子给奴婢！”
四目相对，杜思薇举起执帕的右手，手指缓缓松开。
杏花香帕轻飘飘落到白芷掌中，半盖住藕荷色肚兜。
白芷托着两样物件来到自家小姐身边，无需吩咐，便面对围观百姓一一摊开。
一条绣的锦簇花团，杏花堆叠，蝴蝶翩跹，一条绣的河边桃柳，桃花与柳枝交缠，平添几分旖旎。
两件绣品，针脚几乎如出一辙。
霎时间，众人看向杜思薇的目光再无同情，只剩满满的讥讽。
“真是能装，装得那般淡定从容，差点就叫我信了她！”
“可不是会装，嘴上说着瞧不上王公子，实则，啧啧……”
“思薇妹妹！”杜文茵震惊看向便宜妹妹，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能……怎能……”
这般丑的男子她都能下得去口，果真是出身乡野，毫无眼界和廉耻心！
“二小姐，你果然与王公子有奸情！”白芷捏着手中绣品，愤愤不平道：“昨日我家小姐劝你，若与王公子有旧便认了，可你不仅羞辱王公子骂他相貌丑陋，还多番折辱我家小姐，逼小姐同你道歉，如今真相大白，还请二小姐为昨日言行道歉！”
“思薇，昨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希望你能遵守你我的婚约！”王衡适时出声，眸中满是深情。
眼看少女沦为众矢之的，被众人指指点点，裴清浔上前一步欲为其开脱，却见她眉眼一弯，“噗嗤”笑出声来。
清凌凌的笑声在此起彼伏的指责声中显得尤为突兀，霎时间，人群安静下来，看疯子般看向那美得过分妖艳的少女。
“哈哈哈哈！”杜思薇笑得前俯后仰，险些直不起腰来。
“你……你笑什么？”杜文茵蹙眉，娇声训斥道：“杜思薇，你做了如此丢人的事情，怎还笑得出来？”
“你们确定两件绣品皆出自我手，又是我亲手赠予他？”杜思薇歪靠在杏儿肩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第一，我的针线活是我养母教的，我与她的绣工几乎一模一样，不细瞧根本瞧不出出自谁手。第二，我是在进京参加百花节当日被寻回，期间不曾回过丹霞书院收拾细软，故而所有衣物乃至贴身物品都留在养父母家。”
说到这，她斜眼瞥向王衡，轻飘飘道：“你说昨日为保护我的名节，这才没带上此信物，怎不说昨日有我养父养母在场？”
“王公子，不想带信物是假，怕被我养父母当场戳破是真吧！”
闻言，众人齐刷刷看向王衡，静待他给出回答。
“我能作证！”卓氏自围观人群中钻出，坚定地站在侄儿身边，满脸痛心疾首地看向养女：“思薇，那日阿衡拿出你的贴身肚兜，娘是震惊的，娘没想到你与阿衡竟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到这，她眼角滚落两行清泪，像是瞧见年轻女儿失足堕落的悲伤母亲：“娘原本不愿揭发你，可你回尚书府后闹得实在太过，娘不希望你一错再错，回头是岸吧！”
此言一出，如巨石投湖，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这么说来，之前关于杜夫子夫妻和杜大小姐的负面传闻都是假的？”
“太恶心了，见过下作的没见过这般下作的！”
“长得就是一副不安于室的狐媚样，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
“不许你们诋毁我家小姐！”杏儿一个箭步冲到自家小姐身前，想为她挡住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却被一把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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