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这经开区产业链,是县委伍书记亲自一手主导的?
这意味着什么?
动动脑子都知道,梁大海这个名字,以及他的面孔,接下来必将频频在伍书记眼中出现。
这还得了?
官场是现实的。
尤其是在伍安邦暂代县委书记一职后,梁大海这个刚刚火热起来的灶头,烧的更加火热。
中午!
不紧不慢的走下车,步入经开区最大的酒店,桃坪县知名企业家,已经满面堆笑的等候在包厢内。
“哎呦,梁主任,快坐,上坐!”
从一开始的受宠若惊,极其不适应,短短几个月,梁大海对于这种迎奉巴结,已经泰然处之,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可是,他刚刚坐下,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王书记?”
一看来电号码。
梁大海立马坐直身体,语气恭谨的接通了电话。
可是,对面只是甩出一句冷冰冰的催促。
“我和伍书记在产业园等你!”
话毕!
‘喀嚓’一声。
梁大海感觉隐隐间,心头似乎什么东西破碎了。
当梁大海咬着牙关,带着侥幸,一路火急火燎匆匆赶到产业园区时,就看到经开区书记王文斌,以及让他肝颤的纪委书记贺勇,黑着脸,目光冷飕飕的瞪着他。
心头咯噔一下。
“伍,伍书记,您听我解释,我向企业收修路费是打欠条的,这个主要也是为了工作进度考虑,我知道县里资金不宽裕,政府现在不上很多项目,很多工程企业都是待开工状态,他们其实手中有不少闲钱。”
低头用小木板铲着鞋边的泥巴,伍安邦十分专注,头也不抬道:“那没打欠条的怎么算呢?”
“没,没打?不可能……所有借企业的修路费,都打了欠条。”
咕噜,喉结耸动了两下,梁大海言之凿凿的笃定道。
“我刚给祥林木业的孙总打过电话,他说你一共找他要了两次修路费,第一次,一视同仁,你给他和其他企业都打了欠条。”
声音一顿,伍安邦抬起头,看向面色苍白的梁大海,道:“但是第二次,你找他要钱没打欠条,他本以为你会按照第一次的方法事后补欠条,可直到他离开桃坪县,短短两天,找你四次,甚至昨天,他还给你打电话催欠条,你一直敷衍说让下面人去办。”
话毕。
伍安邦伸出手,语气冷酷的犹如腊月寒风一样道:“现在,欠条呢?”
“应,应该是下面人……”
“梁大海啊梁大海,进了纪委的审讯室,你猜猜下面人会替你背锅吗?”伍安邦满面失望。
贪污都贪污的这么直白,这么没有技巧性。
这个蠢货气的伍安邦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
“上周星期三上午,市组织部领导正式在县委宣布由我伍安邦代县委书记。”
声音一顿,伍安邦表情复杂道:“那一刻,我没人任何高兴,只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的担子,暗暗祈祷自己工作可千万别出纰漏,可你梁大海倒好,下午就开始找祥林木业,精诚冶炼等五家企业收第二次修路费,还不给人家打欠条。”
啪!
说至此处,伍安邦手中铲泥的木板,恶狠狠砸向梁大海。
“我特么升官是给你梁大海用来发财的?我上午升官,你下午就光明正大的找企业敲诈,谁给你的胆子?”
扑通!
小小的铲泥板,彻底将梁大海内心的侥幸击碎,膝盖一软,直接朝着伍安邦跪下。
顷刻间,眼泪鼻涕横流道:“伍县长,我,我,我一时糊涂啊,我也是惦记县里财政困难,想缓解缓解,但我真没想贪污,真的没有……那些钱都在园区管委会户头。”
说着,梁大海仰起头,一脸凄楚可怜道:“真的,伍书记,我一毛钱都没贪,一毛都没进我口袋。”
“这么说我还冤枉你了?”
伍安邦一脸怒不可遏的指着他道:“这话你去对祥林木业老板孙正祥说,你猜猜他信不信,你知道他我为什么上周五低价甩卖设备离开桃坪县?你知道我把他拉来费了多大功夫?你猜猜他回去后,怎么宣传桃坪县营商环境?”
梁大海语塞。
只剩下委屈屈的流泪。
“我特么……”
看他那装可怜的摸样,伍安邦就火冒三丈,抬起脚就要踹过去。
都到这份上了,还给自己装可怜?
钱到管委会账目上,就代表梁大海没贪?
你欠条都没打,咋滴,你还要给管委会创收啊?
但问题管委会不是盈利单位。
这些钱,最终还是要被梁大海这位管委会主任,以招标施工建设的名义,找关系户,一一块钱材料,套取管委会账目上十块钱施工费,最终洗白九块钱出去。
真把伍安邦当成天真无邪的小白兔,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伍书记,冷静,冷静!”
“快拦住伍书记!”
“伍书记,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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