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棺椁是随着风雪一同入城的。
太子携百官在城外相迎，上下痛哭，城中百姓家家户户都挂灵幡，皆着丧服。
礼部还未定下下葬的日期，棺椁放在中宫殿内。
柳穗领着百官内眷哭灵。
这是个体力活，日夜不缀，梁承嗣心疼柳穗，到了夜间，强硬让她回去。
柳穗按住了他。
“母后生前好歹疼铮儿一场，现在铮儿来不及赶回来，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该替她送母后一程。”
梁铮远在郑国，就算是接到消息当天就启程，日夜不休，至少也有四五天才能赶到京城，到时候皇后都已经下葬了。
在她没回来之前，柳穗都要替她送皇后最后一程。
梁承嗣沉默的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跪在地上的百官以及家眷们悄悄抬头，看见太子夫妇恩爱的一幕，神色各异。
一些别有心思的官员此时也按捺住了那些小心思，恭敬低下头。
即使只有一女，太子妃在太子心中的位置也无可代替。
皇后是被毒杀的事情根本瞒不住，礼部征询梁帝的意见，将下葬的日期定在了三天后，让皇后早些入土为安。
整整三天，柳穗率领一众百官命妇在灵前守孝，宫内宫外的事务都暂时搁置，原本已经在自己小宫殿内一心礼佛的太后不得不出来接管宫务。
太后和皇后也是多年的婆媳，虽说关系算不上密切，但是人都走了，到底是有些物伤其类，身体渐渐不好，梁帝担心母亲年岁大了，就让柳穗不必日夜在皇后跟前跪着，该做什么做什么。
柳穗这次没反对，她也不想太后累病了，大梁皇室本就凋零，太后若是也没了，梁铮这太女哪里也去不了。
几日后，礼部终于挑选好了合适的日子，只等太女梁铮回朝，和太子一起送皇后下葬。
只是尽管梁铮风雨兼程，但是毕竟路途遥远，梁铮回朝还要几日，幸好现在天气凉爽，再加上宫内有特质秘药，可以保证尸身不腐。
“铮儿还没有消息？”
皇城已经入夜，宫内烛火通明。
中宫内大部分的女眷已经去歇息了，这些女眷们一贯娇养，让她们日夜不辍的跪在地上，只怕一双腿早就废了，柳穗也不是苛责的人，只要有说撑不住了身体不适，都会让她们回去休息，只要翌日再来即可。
殿内只剩下柳穗和宫内的女官。
“没呢，估计是路上不方便，再加上小殿下归心似箭，没有来得及传信回来。”
含雪心疼柳穗，坐在地上给她捏腿。
“殿下，皇上和太子都说了，您不必整日跪着，身体重要，您何必较真？不如明日就和那些老夫人一样，说身体不适，也叫太医来看看，然后就在内殿歇着？”
许多上了年纪的女眷实在是受不住这份跪灵的苦，都请了太医，说身体不适，给宫内递了信，柳穗不至于在这些方面为难她们，都让她们在家歇着了，见她好说话，许多吃不了苦的世家夫人小姐也有样学样，不来中宫了。
柳穗摇摇头：“我和她们哪能一样。”
她毕竟是皇后儿媳，若是这最后一程都不送好，日后多的是人说嘴。
何况梁承嗣心疼她，早早就给她准备好了软垫，护膝这些东西，更别提身边女官随时伺候，还让她靠着，不到一刻钟就让她起身走走。
“您这般辛苦，她们倒是能躲懒！”含雪心中不愤，忍不住迁怒那些告了假的女子。
柳穗示意她不要再提，蹙眉吩咐：“铮儿一天没有回来，我心里头总觉得不安，你让咱们的人出京去迎迎，天寒路远，她年纪又小，我怕她出事。”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没有睡好，总觉得心里头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柳穗摸了摸心口，目光看向殿门口，黑压压的星空仿佛一块黑布笼罩下来，压抑而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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