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叹缩着脖子,望着车窗外那众鬼奔腾的景象,小脸吓得煞白。
“老罗,这是碰上茬子了吧。”
我鄙夷道:“花里花哨,它们不会是以为自己在拍倩女幽魂吧。”
“还是谨慎点好,我怎么看着有点瘆人啊!”宋叹道:“老话不是说吗?宁可见红轿子,不见白轿子,宁见白袍子,不见红袍子,今儿这可是全见了。”
“你记住了,大道至简,大术不繁,真要是有本事的,就不会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我淡定道:“你看见关二爷杀人的时候,要先骂会街了吗?你见哪个阴差掳魂的时候和你谈心了?只要有绝对实力在,无需废话,但凡有花招子,那都是不自信。”
我回头看着阿芦道:“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老实回答,你没事盗人家的鬼丹干嘛?据我所知,鬼族能利用妖族的丹元,可妖族利用鬼族的丹元却并不容易,以我对你的了解,就你的本事,还不足以消化鬼元呢吧。你要是不说明白,我真把你送下去了。”
阿芦也生气了,梗着脖子道:“反正我就是小命一条,说就说,大不了我认了。其实也没什么,偷她丹元,就是报复而已。那老女人为了自己的修为,竟然生啖活妖,把上次你帮我救下的那几个小妖都吃了。我于是趁着上个月圆夜,她对月吐丹的时候,出其不意就把丹元给抢走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报复一个人还需要复杂的理由吗?那几个小妖,虽然都是公香处认识的,也不是什么至亲,可他们叫我一声大姐,我就得罩着他们。这老女鬼却是个变态,把他们掳去生啖了……我不报仇,还算什么江湖儿女。”
“啧啧,还江湖儿女。”宋叹嘲笑道:“江湖儿女你跑什么?自己惹来麻烦,还来找老罗。”
我问道:“那丹元呢?”
“被我丢进粪坑了。”阿芦咬牙切齿道:“我听说,丹元最怕腌臜之物,碰上也就毁了。我让她我们妖族,我把他百年修为都给他毁掉。一还一报,爱咋滴咋滴。”
“行,够狠!”我一笑道:“我喜欢。”
“啊?”宋叹和阿芦都有些懵。
“别误会啊,我不是喜欢你,我是说,我喜欢这种性格。”我正色道:“野性丛林,向来是狠者为王。这事你办的没错,要是连这种憋屈都要受着,那活着也没意思。不过,以后尽量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一旦让别人给你擦屁股就没意思了。那不是狠,你是蠢,懂?”
阿芦眼珠一转,面露喜色道:“这么说,这次你是准备帮我了?”
“在车里呆着,不许出来!”我推开车门,又一次下了车。
而此时,那一众人扛着白轿子也已经到了二十米开外停了下来。
雾气邈邈,风呼鬼号,山林之间鬼影乱窜,一声声夜鸮的叫声好像就在头顶。
那些家伙虽然停在那,但双脚离地,身上的衣服随风飘摇,一把一把的纸钱凌空乱飞,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脸上的惨白色犹如敷上了一层层石灰粉,让人看着极为不舒服。
“一山一水一方民,主是主来宾是宾,今天初登仙家地,勿使唐突造新坟。在下罗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天师,刚才冒犯了,还请山主谅解。”我拱了拱手道:“不过,你的人可不怎么讲究,暗算、偷袭,无所不用其极,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天师?难怪如此跋扈。”林子间飘来了一个缥缈沙哑的女声,听起来比宋叹他二姨奶的舅妈还苍老。
“还行吧!”我客气道:“您也不差,听这声音就老有历史厚重感了,像是谁家的祖奶奶刚从坟里爬出来。”
“我不喜欢油腔滑调的人,尤其是不喜欢吊儿郎当的天师。小子,这事和你无关,我不想和一个天师冲突,把那小妖精交出来,我放你走。”
“我正想着和你商量商量呢,卖个面子吧,放她一马,也放你自己一马?”
“你说什么?”这女人的声音顿时有些恼怒。
“我说呀,这小妖精我罩了。”
“呵呵,口气不小,你何德何能?你罩得住嘛!”
“那就试试看喽!”我一耸肩道:“谁的命都只有一条,你玩得起,我就试得起。”
“年轻人,你太狂妄了!”
“我狂是因为我有资本啊,一个未尝败绩的年轻人,不飘都不行啊。”我一笑道:“要么,放我们走,要么,杀死你我们再走,你自己选。”
我话还没说完,轿子前面那两个提着灯笼的白衣人突然一纵而起,将灯笼朝我一甩,两道幽蓝色的暗光一路杀来。
这是动手了啊。
这就好比小孩打架,第一次打架一定要占了上风,否则以后他会没完没了的欺负你。
我迎着两道蓝光逆行而上,隔着好几步远,先是假意手掐五雷印,虚空一打,然后趁着它们两个躲避之际,飞身上前,左劈右砍,金钱剑下,两个白影化为了飞灰。
“喂,你也亮个相吧,露一露真本事,总是让自己的手下当炮灰多没意思啊!”我朝着轿子勾了勾手挑衅道。
“哗啦!”
那白色的轿子忽然飞驰起来,甩开那几个白衣人,直接朝我砸来。
我也没多想,将金钱剑甩出一道剑花,刷刷刷,三五下子,直接将白轿子看了个稀巴烂。
只是,令我错愕的是,轿子中竟然空空如也,刚才瞥见的那个红衣人不见了。
我正觉得不妙,赶紧抬头,却发现轿子上面一道红绸袭来,将我的金钱剑缠住了。
我下意识就觉得,这女鬼在轿子顶,马上手作法印准备接她一招。
谁知,这是诈中诈,就在这刀光火石之间,一个红色的鬼影却从轿子底下钻了出来,啪的一声一掌打在了我的胸前。
一股沉闷的撞击之力,当场把我推飞了出去,只觉得嘴角一咸,噗的一口,就是一口血沫子。
整个肺腑间,丝丝络络的疼,多亏我有躲闪动作,否则,我可能被这一下子就拍翻了。
“也不怎么样啊!除了长的还算英俊,一无是处。”这女人飘然落地,缓缓转过身,红袍之上,是一张皱皱巴巴却显得有些幽魅的脸。
那眼神带着一丝轻蔑,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
随着我的倒地,那散落的白轿子也落地入土消失不见了,倒是那十来个白衣人,已经面无表情地将我围成了一圈。他们嘴上是咿咿呀呀的哭丧调,手里则多了一根根哭丧棒子,转着圈,纷纷朝我身上抽打。
阿芦见状,可能是以为我战败了,打不够对手,一把推开车门道:“老鬼婆,姑奶奶在这里,这是和他们无关,你要杀要剐,朝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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