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着马,在林子中围着西高墙绕了一整圈,却没有任何发现。
树影遮掩遮掩之下,江云初拉直了缰绳,夜色之中,拧紧了眉头:“章烽华不善骑马,乘坐马车就算是一路赏景,这么久也应该到了。”
沈曜脸色骤变,翻身下马,拱手竟要直接冲江云初跪下的意思:“是我疏忽了,还请殿下责罚!”
江云初压低了声音,但气势不减:“如今不是罚你的时候,机不可失,快想想,进高墙的密道,究竟会修在何处。”
沈曜沉脸,再次望向不远处,护城河里连接天地般高耸的冰冷围墙,试探道:“那密道,可会藏在护城河道里?”
江云初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连最应坚不可摧的皇宫,都有一条地下河通往宫外,可一细想,她还是摇头否定了。
“绕了一圈,护城河边多个隐蔽的地点,你我仔细探查过,都没有发现章烽华的马车,甚至护城河独立于此,一潭死水并没有相连通的上下游,想要通过护城河进入,难如登天。”
如此,沈曜也没有再说话,继续沉脸思考了。江云初也不停看向四周,试图找出一丝章大人经过的蛛丝马迹。
时间一步步往前,眼瞧着天不过多久就要亮了,江云初与沈曜也愈发不安。
“方才你说……”
有一个念头,在江云初心中逐渐清晰:“和亲王被关在依山而建的西高墙中?”
“是的殿下,您可有什么想法?”沈曜赶紧应道。
顺着沈曜的话,江云初当即将目光定在山腰,那闪烁着毫不起眼的灯光上!
“无事,只是想起了当年钻狼洞的旧事。”她抬手指了指,“走,我们过去看看。”
一路疾驰而去,快到的时候,两人将马栓在了避人的暗处,又徒步走到了跟前。
是一座通火骤亮的民宅。
“殿下您看那边!”沈曜顿时跑向了侧面正吃草马车边,抬手摸了摸,又顺着墙根掩住身形,回到江云初身边,“这马还喘着粗气,人定刚到没多久,可这宅子,怎么看怎么像普通民宅,里面难道还有乾坤?”
“这可不是普通民宅。”
说话间,江云初自顾从树后小跑到了半掩的门边,沈曜也握紧了腰间刀柄,跟了上去。
“嘘。”江云初冲沈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屏住呼吸,身子贴紧后墙,又朝院中看了看,“不出意外的话,这宅子,应该是高墙军统领日常休息的地方,平日里也叫些属下与女人,在此处消遣。”
仿佛是为了证明江云初所言不虚,不过话音刚落,门缝中便传出了一声声磨耳的欢愉之声,惊的不谙世事的沈曜,顿时红了脸颊。低头,江云初身上的馥郁,又直勾勾撩拨着他鼻尖的痒痒肉,他暗中努力掐着自己,才又终于重新掌握了理智。
江云初却并未发觉身后沈曜异常,她只顾寻常章大人,轻手将门的缝隙,推得大了些:“走,跟上我。”
脚步轻如燕,连跑带跃。
后半夜,正是人睡得熟的时候,剩下还没睡的,莺歌燕舞与耳鬓厮磨间,也忘乎所以,根本没注意院中已经潜伏进了两个不速之客。
除开有人的屋子,江云初与沈曜分头行动,很快将这二进院落,为数不多的几个房间,都搜了个遍。
却始终没有寻到章大人的身影。
一个最坏的念头在沈曜心中升起,他压低声音在江云初耳边问:“是不是章大人已经去了?”
江云初却依旧冷静:“不要自乱阵脚,就算他去了,也定是从这个宅子里的通道去的,一心不能二用,你自顾听好院中的动静,替我周全不要来人让我分心。”
沈曜眼中的钦佩又深了几分,自愧不如地低下了头:“遵命。”
瞧着沈曜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护卫上,空气中的躁动也因此少了许多,江云初也能更加安心寻找起各个房间的线索来。
避着人,两人又将院子搜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章大人会从那几个有人的房间离开?”沈曜又问。
江云初皱眉,想了许久,才摇头否了沈曜。
“这般重要的密道,平日里不应放任其人来人往,何况就算打着大隐隐于市的念头,这些正沉浸温柔乡的男人们,见刑部顶头上司来了,也断不会有心思继续缠绵。如此,密道定在他们方才搜过,但忽略的地方!”
思绪飞一般转动,江云初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沈曜,又道:“找棵树,去到高处,看看哪几间房,是紧靠着山体而建。”
沈曜登时明白,一跃而上,打量一圈,又很快跳下,指向两人身后,角落一间不起眼的房间:“殿下,整个院子都在山腰的平整空地上,唯这一间,与山体相连!”
“走!”
门再次被推开,是一间不大的书房,靠着山体的位置,正竖着一排连着房顶,极高的书架。
“进来两次,怎地就没发觉这书架,高得不像话了!”
江云初自信走到近处,抬手将书架上的书从上摸到下,最后停在了右侧一方不起眼的烛台上。
她轻轻搬动烛台。
果然,书架顺势打开了一条门缝!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密道,身后的书架,又自动关上。没了院中烛火照亮,眼前甬道顿时一片漆黑,沈曜二话不说抢在了前头:“殿下,当年师父训练过我夜间识物,我走前头带路。”
江云初并未推辞,夜色之中,两人走得尤其小心,不仅担心有陷阱,更担心章大人在密道之中安排了侍卫,但还好一路无碍,也终于走到像是密道尽头的地方。
尽头一扇若隐若现的门,也比其他地方稍稍宽敞,角落还堆了好几个箱子,沈曜担心有异,抢在前头将箱子掀开了个缝。
“殿下不用担心,应该是担心检查时候,从屋子里暴露暗道,而提前准备好的门堵。”他回到江云初身边,小声解释道。
江云初点头:“正好这些箱子可以掩住两人身形,不知道章烽华什么时候出来,咱们先去那后面躲躲。”
两人当即走去隐好,不一会,便听来门那头传来一阵异响,随即门被猛得打开又关上。
是章大人手提灯笼从门内走了出来,骂骂咧咧:“阶下囚罢,还当自己是个王爷?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又气急败坏,大步离去。
江云初与沈曜相视一眼,直到确认章大人不会再回了,便从木箱后站了起来,走向了尽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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